蘇澤蘭探頭看，瞧對方發紅臉頰，“公主最近氣越來越大，臣都不知道如何惹著了。”

“惹著就惹著唄，怕什麼！”站起，若有所指，“反正你和我也是遲早要散的宴席，一個要過關道，一個會走獨木橋，將來誰也不挨誰呢。”

“臣可沒那麼說。”又嘗口綠豆糕，津津有味，“那句話說的是天下人，不包括臣。”

茜雪回頭，不解地著他，看這人舌燦蓮花，還能生出什麼花樣，蘇澤蘭這才走過來，微微俯，“臣早就附屬于小殿下，不算一個人，萬萬離不開。”

咬，“要死了，連人都不做了。”

蘇澤蘭點頭，“做人有什麼好，陪著殿下就。”

作者有話說：

①本文是架空唐宋（偏唐），所以有些件并不只唐朝有，比如這個圈椅就不是唐朝的東西。

②這句詩公主也說錯了，原文是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王安石《泊船瓜洲》。

公主有長線，會為一個真正的大棠公主。（在老公的輔佐下~）

第40章 春暖睡鴛鴦（十二）

夏天的雨突如其來, 轟隆隆伴隨雷聲傾盆而下，蟬聲繞著柳樹，驚起一池青蛙。

紅飛過, 薄霧生煙, 宣德殿皇帝正在聽政，雨嘩啦啦打在殿檐屋角，他時不時分神。

忽聽殿外一陣，熙熙攘攘，眾人目不由被吸引過去, 殿前侍衛匆匆來報, 被雨沖刷的鎧甲發著水，跪下道：“陛下，翰林院的學士們都在大雨里站著，說是要——要陛下整治貪腐，還世間清明。”

皇帝立志整治貪污吏, 剛親政時就傳在朝野，但因涉及多方厲害關系，一直無人敢明著管，力度也就雷聲大, 雨點小，抓了幾個私占良田的小, 算是差。

大家心知肚明，無論多麼兩袖清風的好人，坐上權利之巔也就滅了良心，買賣, 收賄賂, 本算不得事。

關系網枝枝蔓蔓, 盤糾纏，滿朝都深陷其中，縱使能查也不愿意，何況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今日這幫翰林學士來鬧，無非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些意氣用事的書生，安一下也就過去了。

朝堂焦點瞬間落到翰林院長上云郁上，只見他眉目低垂，并不做聲，可見對此事早就知曉。

棠檀桓笑了笑，低聲詢問：“上院長，你們翰林院可是有話要說？”

上云郁方才跪下，眼微抬，眼底盡是凌厲之，“陛下圣明，我翰林院雖只是個從不涉政的閑散，但學子們拳拳之心不改，人常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吾等。”說罷向前跪走幾步，激地帶上音，“陛下可曾聽過民間流傳的歌謠，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如泥，高第良將怯如。①如此象皆由貪腐所致，歷代明君開辟盛世，第一件事就是清貪。”

他陳詞激昂，大殿一片肅穆。

“陛下是千古明君，早說過要整治貪腐，可惜有人為了中飽私囊，刻意阻攔，才造肅貪至今如隔靴搔，毫無效。”忽地一連磕頭，砰砰前額撞地板，響徹安靜朝堂，眾人屏住呼吸，預風波將起。

上云郁抬起頭，一片殷紅在眉宇，道：“臣上云郁，自先皇起就在朝中侍奉，今日以家命彈劾尚書省左仆歐，用職權買賣，私賄賂，喪盡天良。”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上云郁是個清高之人，因不流才從尚書省轉翰林，大家心知肚明，但冒然狀告尚書省左仆，這可是天大的膽子，莫非活夠了。

證據確鑿又如何，天子畢竟年輕，還要仰仗尚書省理政，近日才封了大理寺千金李白紫為皇后，歐夫人可是皇后的親姑姑，如今鬧這一出，簡直以卵擊石，必會碎骨。

滿堂雀無聲，皇座之前站的歐差點被氣樂，上云郁怕是讀書讀傻了，以為憑著幾張狀紙就能搬倒自己，但面上的樣子還要做。

他立刻跪下，也是一副言之鑿鑿神，“臣冤枉，臣一心為陛下，為大棠江山著想，雖有不盡如人意之，但絕不會做此等不仁不義之事，還陛下明查。”

雨越下越大，烏云頂之勢，天子蹙眉，吩咐李瑯鈺接過上云郁的訴狀，輕聲問：“翰林學士們還站在外面？”

話問出去，半天沒人敢回，上云郁借機又磕個響頭，“陛下，今日此事若沒個結論，只怕難以平眾怒，恕臣子們冒犯了。”

旁邊的歐一聽，立刻火冒三丈，這人還準備把自己上絕路，轉接話，“上院長未免欺人太甚，吾乃朝廷一等大員，豈是你們憑幾張來歷不明的狀紙就能當場定罪！你說我收賄賂，買賣，可有人證證，在這里信口雌黃。”

對方抬起頭，目炯炯，冷笑一聲，“誰不知左仆一手遮天，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做人證。”

歐也不示弱，一張銀盆臉似笑非笑，“也就是說院長手中并無實證了，那還在這里鼓翰林學士聚眾鬧事，居心何在！莫非是要給陛下難堪，宮嗎！？”

兩人劍拔弩張，氣勢洶洶，正在焦灼時，只聽后面傳來一聲，“臣——就是人證！”

一語激千層浪，眾臣嘩然，目紛紛往后看，禮部侍郎崔彥秀袍向前，撲通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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