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說什麽？”

王惠妃今日在錦樂宮被人來了個下馬威,心裏本就不大痛快,見兒子這般也有些慍怒，“你三哥要是真攀上貴妃，以後的今日說不定就是咱們母子的頭七！”

“一個民間子罷了，阿娘還真覺得會是中書令家進獻的兒嗎？”

蕭明輝不以為然,中書令家教甚嚴,斷不會讓鄭家的兒去給聖上做外室，聖上也不會將人放在外麵,直到有孕才接進宮來。

“當然不是，”王惠妃臉沉下去：“鄭家原本就是站在聖上那一邊的,食君之祿,自然要為君分憂,可要是貴妃肯依附三殿下，聖心難免偏移。”

宮中許多人對貴妃真實的份並不清楚,聖上狠下心的時候連自己的枕邊人與親生兒都能殺，知道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更是沒人敢說。

鄭玉磬是參加過選秀的良家子,除了如今的麗妃外，當時與貴妃、華妃還有原麗妃都在場，雖說秀總有數百之眾,但鄭氏的貌仍然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以說,當聖上將鄭氏賜婚給探花郎的時候,們四位正一品的妃子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兒子若是貴妃，斷不會同三哥聯手,”蕭明輝沉思道：“三哥這人鐵麵無私，又不善拉攏人心,非仁君明主氣度,雖說大義滅親，可朝中士子多有不齒，救父殺母，雖為忠臣，但非孝子，貴妃年輕，恐怕將來又有親生

的兒子，未必會願意有這麽一個養子。”

貴妃要是有了親生的皇子，恐怕首先要除去的就是他與蕭明稷，但若隻是一個不懂什麽手腕的鄉野子，也會選擇一個和善些的儲君來倚靠，害怕同蕭明稷這樣的人親近。

“話是這麽說，然而三殿下雖說子最冷，但你同他比，多還是欠缺一些，”王惠妃卻並不如蕭明輝這樣樂觀：“怕三殿下的人多，恨他的也多，可是別人做不的事他卻做的，單這一條，比你們幾個小的到紫宸殿請一萬次安都管用。”

蕭明稷並不怕得罪旁人，他也不在乎會牽扯到誰，快刀斬麻，將欽差的事辦得十分漂亮，出使突厥九死一生，非但沒要了他的命，反而他趁著詐死的機會襄助牟羽可汗殺了他弟弟達烏可汗，穩固了突厥局勢。

要是牟羽同蕭明稷暗中勾結，也是說不準的事。

“三殿下是個聰明的人，他不親固然是一招險棋，可不好，倒也沒有肋可尋，他府裏尚有許多名不見經傳的謀士，為了一個子要死要活，反倒傳了癡種。”

王惠妃越想越覺得生氣，“他的行水漲船高，再要議親便與往日不同，如今他正妃之位尚且空著，最能吊人胃口，可阿娘給你選了崔氏的兒，你卻側妃先有了孕，長子不是嫡子，難道容敏和你泰山會高興嗎？”

如今年長皇子中隻剩下他兄

弟二人，即便聖上不太喜歡這個宮人所生的兒子，但是也沒有對的兒子表現出什麽特別之，恐怕崔家也有些顧慮。

蕭明稷奉旨巡查，卻在鄭氏的家鄉停留最久，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個蕭明稷一見傾心的子會是當今的貴妃，但是如今聖上連鄭氏真實的份都不許人查問，的手也不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這阿娘就有所不知了，”蕭明輝不以為然，輕聲笑道：“音音是聖上欽定許我的側妃，隻要有了皇長孫，不拘嫡庶，總能聖上高興，三哥明麵上正派，私下可未必，南邊消息近日傳過來，說是三皇子在諸暨時並不曾與哪個未婚的娘子多說一句話，更遑論還是未過門便暴斃的子。”

諸暨有一位主簿是他安的親信，因為牽連而被貶，但如今位卑言輕，也更方便打探消息。

“欺君罔上，也夠三哥承一回雷霆君恩了。”

蕭明輝見他母妃的臉忽然一下就變了，但也沒有太當做一回事，隻是笑道：“阿娘，世間男子多薄幸，天家如此，三哥又怎會真的為一個子癡至此？”

……

聖上同鄭玉磬待到了巳時方起，鄭玉磬本來是想借著見一見後宮之人的借口，但聖上願意賴在榻上不起，也沒辦法。

“朕今日方知為天子的樂趣。”

聖上倚坐在床榻邊，看鄭玉磬梳妝，子勻稱，烏雲拂地，被宮人服侍

穿上豔麗裳，嫣然一顧，人間如塵土，如畫一般賞心悅目，他不釋手，“難怪常有君王為人不早朝。”

“那是聖上今日本就是休沐，哪裏是為了我？”

鄭玉磬頭一回被聖上盯著看如何妝飾描眉，稍微有些不自在，往常醒來的時候皇帝都已經起了，但今日卻是時時在麵前礙的眼，斜目一瞥，含脈脈，似水流波：“說得好像您從前沒有寵的嬪妃一樣，難道隻有我才能滿足聖人嗎？”

夜裏拒絕歸拒絕，但是白日裏並不介意給男子一點甜頭來展現自己的順。

聖上呼吸一滯，沒想到會這樣言語撥，然而這時節卻不好宮人立刻退下去，隻是強自按下心頭的紛，與調笑道：“也便是這個時候仗著免死金牌，等你生了皇子，朕豈能你這般逍遙。”

錦樂宮的宮人知道貴妃早在宮外與聖上有了私，然而們卻都是未經人事的子，聽見帝妃當著他們的麵含調笑，幾乎都紅了臉，將頭深深埋下去。

別說是們，就連貴妃也芙蓉含，啐了聖上一口，慢慢將子轉到另一邊去了。

“朕讓造雕了一尊送子觀音，今日便能送來。”

聖上笑著道：“本來工匠們是早就做好了的，但是又請國師誦經加持，因此才沒來得及昨日送來。”

“您已經送了我許多禮，這麽大的宮殿都擺不下。”

鄭玉磬並無

多驚喜的意思，但還是微微紅臉，低頭謝恩：“其實聖人能賜我一個孩子，我便已經知足了。”

聖上本拿了眉筆為鄭玉磬畫眉，但是隻畫了一邊就被嫌棄，便隻能把眉筆重新付給旁宮人，俯在玉頸落下一吻，“朕尚且有事，音音若是無聊，朕人再送些玉鐲來給你挑選。”

溧同他說起，秦君宜曾經在縣尉任上的時候為妻子求了一份佛珠，並請高僧開，雖然除卻那次夜半忽然駕幸，音音並不曾當著他的麵戴在腕上過，但總歸是心頭的一刺。

秦君宜能給妻子的東西，天子也能給，甚至比他好上千倍萬倍。

“聖上這便要走？”鄭玉磬心裏高興，然而還是出些依依不舍的神，抱怨道：“明明是休沐，怎麽前廷的相公們也不讓您清淨？”

“天子便是如此，朕何曾有過一日得閑。”

聖上亦不願意走，然而他為了鄭玉磬已經耽擱了許多事，總不能人到錦樂宮來議事，起往外去。

鄭玉磬隻送到了殿門口便回轉梳妝，瞧了瞧自己麵上畫就的眉黛，忽然起了厭惡之心，吩咐人下去，自己用帕子用力拭了幾回，麵冷冷，將聖上所畫的倒暈眉抹得幹幹淨淨。

枕珠正要為貴妃重新畫眉，卻見寧越步殿，躬向鄭玉磬行禮道：“娘娘，三殿下過來拜謁，不知娘娘見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