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姚副將已經回來了。

“啟稟娘娘，已經打聽到了。城里的老人說，這地下河水相通，泉眼大概一尺見方，在西城墻兒底下，連通城外的半里河。”

向戊驚道：“半里河？那不正是敵軍扎營的地方嗎？娘娘，臣立刻調兵去西城墻守著。”

“且慢。”立刻阻止，“這時候調兵，很容易被敵軍發覺。放心，他們來的人不會多，走，去西城墻。”

一塊刻有篆的灰碑碣后面，他們五人探頭，過延過來的老樹枝椏隙，盯住不遠城墻下的河水靜。

沒過多久，河中波瀾起，一顆腦袋冒出水面，了把臉上的水，四下張，確定周圍無人后，方才游著上岸，接著又出來三個人。四人上岸后，聚在一起商量了幾句，漫夭凝神細聽，卻聽不見半點聲音。眉頭皺，見他們似乎已商量完畢，準備朝四個方向分開。漫夭立刻抬手，纖細的指間夾著四枚閃爍著冰藍的銀針，一揚手，銀針破空直刺，卻無聲無息，速度快得驚人。

等四人有所發覺后，已來不及做出反應便中針昏倒。

漫夭沉聲吩咐道：“帶回去，詳細盤查。”

“是。”

回到軍營，漫夭和蕭可草草用了晚飯，在議事廳等消息。

蕭可湊過來，語帶擔憂，低聲問道：“公主姐姐，他們有三十萬人，我們……真的能贏嗎？”

漫夭啜了口茶，轉頭看，笑了笑，“可兒害怕了？”

“沒有，公主姐姐小看我。”蕭可撅起，不依地搖了搖的手臂，繼而擺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偏著頭問道：“公主姐姐，這一仗……如果輸了，我們會怎樣？”

漫夭微微想了想，認真著的眼睛，正道：“你怕不怕死？”

蕭可愣了愣，沒立即回答，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人來，那個總是對大呼小和作對的可惡男子，如果死了，以后再也沒人陪他吵架了！

“舍不得老九了？”漫夭是過來人，一眼便看出的心思。可兒還是太單純了，從來不會掩飾自己，也許正是如此，老九才會喜歡。

“不，不是。”被中心事，蕭可面龐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忙不迭的否認，“我才不會舍不得他呢，我不得以后再也見不到他才好。”

漫夭著那帶著心事的緋紅面頰，搖頭笑道：“雖然老九看上去有些不正經，但我相信他只是有些事還沒定下來，只要他認定了，以后，他一定會對你很好。萬一，萬一這里保不住，我會……”

“娘娘，”話還沒說完，向戊疾步走來，眉頭皺道：“不管我們怎樣威利，那幾個骨頭寧死也不肯開口，連大刑都用上了，還是無用。更奇怪的是，從他們上沒搜到任何東西，沒有武，也沒有毒暗。”

漫夭蹙眉，怎會什麼都搜不到？他們只有四個人，要完任務至也會有些輔助品。問道：“可是分開關押審問的？”

向戊點頭：“是的。”

漫夭微微沉，起道：“那本宮親自走一趟。去找夜行來。”

軍營里，刑房。一個被綁住手腳的男子上已是鞭痕累累。

無論姚副將如何問，被抓來的那個人始終像個啞似的不開口，吭也不吭一聲。姚副將急了，拿起一旁燒紅的烙鐵，對著那人，威脅道：“你再不說，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人眼一閃，目中有恐懼之，但仍然不張口，還扭過頭去，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漫夭悄悄躲在門外，看著那燒紅的烙鐵，有些心驚。但并未進去阻止，只見姚副將拿著烙鐵近那人，狠狠一下按在了那人口，那人子猛地一，輕煙直冒，人被燒焦的糊味兒飄散開來，令人忍不住作嘔。

漫夭雙眉鎖住，見那人劇痛之下忍不住張了口，但卻依舊沒有一聲音發出，只是一張臉痛到搐扭曲，表猙獰恐怖。忽然想起曾經承劇痛卻不出聲的心，頓時一愣，莫非他們是啞？可是，他們上岸之后，四個人有開口說話，雖沒聽到聲音，但明明看到他們，難道……眸一轉，將面上的黑布戴好，一閃進了刑房，一記手刀劈向姚副將的后頸。

還沒來得及吭一聲，姚副將的子便委頓在地，失去意識。

被綁住的那人愣了愣，抬頭看，那眼似是在詢問：你是誰？

漫夭扯下蒙面黑布和頭巾，出滿頭白發，并未問他的傷勢，更沒有幫他解開繩索，而是沉著臉，用語無聲對他斥道：“你們是怎麼辦的事？這麼輕易就被抓住，壞皇兄大事。”

那人一怔，看了看的頭發，又見用的是語，還有所說的“皇兄”。男子眼一亮，立刻問道：“您是公主？”

漫夭面不變，心中卻道，皇兄行事果然夠謹慎，用啞混進城里，即便被抓住也不怕泄消息。

那人又道：“請公主幫小人解開繩索，時辰不多了。”

漫夭皺眉道：“這周圍守衛森嚴，放了你你也出不去。即便你能僥幸逃出，一旦他們發現人不見了，定會派人大肆搜城，嚴加戒備，你們想完任務，本毫無可能。”

那人頓時急了，擰眉道：“那……小人應該怎麼做？請公主示下。”

“給本公主。”漫夭直著那人眼睛，不閃不避。

那人不開口了，著的目漸漸出懷疑和防備，漫夭眸一沉，面容肅穆威嚴，“你信不過本公主？你以為本公主為南朝皇妃，為何此刻不在江都皇宮，反而跑到這即將不保的烏城來？”

那人眼微微一，想了想，還是有些猶豫。這時候，外面有靜傳來，漫夭立刻拖著地上的姚副將往旁邊一閃，躲進黑暗之中。門外兩人從窗里探頭看了看，一人說道：“咦？姚副將啥時候走的？我咋不知道呢。”

另一人嗤道：“你以為你誰呀？人家堂堂一副將大人離開刑房還要通知你不？”

“那倒也是。我們可要守好了，向將軍吩咐，千萬不能讓皇妃的人混進來，不然，出了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兩名守衛的聲音漸行漸遠，漫夭這才從黑暗中走出來，這時被綁著的男子眼中懷疑盡去，換上一副恭敬之，沖漫夭點了點頭，口中舌尖一挑，吐出一個漆黑的方塊。

漫夭眼中閃過一異，蹙眉，手接住。難怪什麼都搜不到，原來藏在了口中。

那人道：“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謹慎些，冒犯公主，請公主恕罪。”

漫夭將那小小方塊外包著的一層不風的黑金屬薄殼打開，出一塊又小又薄的褐品，看了看，淡淡道：“本公主明白。該怎麼做，說罷。”

那人道：“南軍兵力被引到南城墻，只要將這塊香料在南城門附近點上，不出半刻，百丈之的人畜聞到香氣都會陷昏迷，到時候打開城門便可。左將軍聞到‘離魂香’的香氣，再看到敵人昏倒，會率兵進城。”

就這麼簡單？漫夭垂眸看著手上的香料，面上不聲，繼而若有所思道：“左將軍他們都服過解藥了？”

“是的。”

“那……城門大開，皇兄可會進城？”

“這……小人不知，公主如果想見皇上，可以直接去半里河旁的扎營之地。”

言下之意，皇兄是不會進城了？漫夭又問：“你們怎知那城墻底下有泉眼？”

“是皇上說的……”

出了刑房，向戊和蕭可等在外頭。

漫夭將那塊香料給蕭可，“你看看，可認識這個？”

蕭可接過來，看了看，“這個是‘離魂香’，中了它的毒，十二個時辰之不服解藥，會永遠醒不過來。”

漫夭點頭，“不錯，是‘離魂香’。他們想在城門附近燃上此香，不費吹灰之力進烏城。可兒，你可有辦法解此毒？”

蕭可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包裹，打開，取出一支白的形狀像蠟燭卻比蠟燭細小的東西，粲然笑道：“用它就可以了。”

向戊問：“這是什麼？”

蕭可道：“這個啊，我就它‘白燭’。無無味，只要把它和離魂香放到一起，它的毒會消除離魂香的毒氣。”

漫夭目一亮，“那服過離魂香解藥的人聞到會如何？”

蕭可想了想，才道：“‘離魂香’解藥里的其中一味藥與白燭的毒氣相克，服了‘離魂香’解藥，再中白燭之毒，輕則全麻痹，重則會死掉。”

十萬人！漫夭心陡然沉重，抬頭，深呼吸，沒有選擇了。閉了一下眼睛，睜開后滿是堅定和決絕，將那一抹掙扎無奈之掩了去。方命令道：“向將軍，你命人先將‘離魂香’點上，等我們的人昏迷以后，燃上‘白燭’。讓人換上那四人的裳，打開城門。”

向戊領命離去。

漫夭站在原地，抬頭仰著漆黑的蒼穹，想一個深現代教育的人，來到古代，雖為形勢所迫，但這般殺人如麻，心中自有些不安。

這是與啟云帝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鋒，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無需出面，也總能給一無形卻又十分強大的力，讓不過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