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井的人家不多,冬天的時候大家都在家湊合用,到了春夏便有不人在河邊洗服。
裴家的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很幸運,他們有一口井,只不過這井提水費勁,裴夫人和陶真大部分時候會在小河邊洗服。
河水清澈,被太曬半天,溫溫的一點不涼手。
裴家人很講究,陶真也不例外,他們用皂角洗,裴湛每日上工,他和裴恒的服都是裴夫人洗,陶真作為大嫂洗小叔子的服不太合適。
可陶真覺得沒必要,都是外面穿的外,沒什麼可避諱的,而且裴夫人還要做刺繡,手糙了會劃傷綢緞。
金士杰這事剛過去,陶真想著避避風頭再做買賣,于是就了家里除了裴恒外比較閑的一個了。
這天,端著一盆子服到了河邊,河邊已經有了好幾個婦,這幾個人都面生,陶真很和村里人打道,不認識們,但是這幾個人都認識陶真,畢竟陶真在流放村是很出名的。
當然是打出名的,村子小,屁大點事,村頭到村尾,一會兒就傳遍了。
幾個婦說著閑話,不時的往陶真這邊看一眼,陶真并不在意,自顧自的洗著服,沒一會兒一個婦道:“陶真,你洗的是裴湛的服吧?”
陶真沒說話,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婦,這人長的不怎麼好看,在流放村,因為這里環境的原因,人們皮都又黃又糙,村里如今只有三個人是又白又細膩的。
陶真和裴夫人兩個,剩下一個就是柳氏。
其他人,無論年紀多大,都和眼前這個婦差不多,臉黃皮糙。
見陶真盯著自己看,那人不太高興的又問了一句。
陶真手都沒停下,直接問:“關你什麼事?”
r> 那婦一愣,顯然沒想到陶真這麼不給面子。
婦嗤笑一聲:“嫂子洗小叔子的服,也就你們裴家干的出來這種事了!”
陶真懶得理會。
村里關于和裴湛的傳聞很多,人們對這種桃新聞的八卦之心從來都不會減。
好在這是流放村,陶真覺得比起外界,這里更“自由”一點,倫理綱常,在這里不怎麼被在意,只要不是政治問題,閑言碎語不了,卻不會有人真的計較什麼。流放村,就好像是一個被人忘的畸形扭曲的社會。
陶真走神了,回過神繼續洗服。
那邊人見不接話,覺得無趣,也就不多說了,們也不是很想惹惱陶真,陶真在這些人看來有點虎,一言不合就能和人擼起袖子打一架,和以往剛來的大姑娘小媳婦完全不一樣。
非常野蠻。
們不說話,陶真也樂的清凈。
沒一會兒,又來了個姑娘,這姑娘和陶真年紀差不多,穿著十分破爛,跟個花子沒什麼兩樣,一來瞬間吸引了那幾個婦的注意力。
“這是新來那家的吧?”
“好像是姓胡,聽說啊,還是什麼書院的先生,就因為家里老爺子寫了兩首詩,惹怒了陛下,就被降罪了。”
“要我說這讀書有什麼好?咱們這村里來的,都是讀書多了的,腦子都讀壞了!”
“你沒看們家那房子哪里是房子,就是搭了個茅屋住著,男人們都弄到采石場了,人連頓飯都做不,讀書有什麼用?還不如學學怎麼喂豬。”
幾個人討論的毫不避諱,陶真發現那姑娘一直低著頭默默洗那幾件服也不吭聲。
陶真知道胡家,就是新來的那家,一家子過的比裴家當初還凄慘。
幾個婦說的也沒錯,他們家的男人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人們則是什麼都干不了,和裴夫人差遠了,裴夫人雖然做飯難吃,可人家能做啊。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就說了別的。
陶真的服洗的也差不多了,最后一件外衫是裴湛的。
裴老二這人窮講究,服才穿兩天就要換,這服就是那天陶真聞到他有香味時候穿的。
拿著服翻了翻,沒什麼特別的,香味經過這麼多天也散了不。
陶真舒了口氣,剛把服泡到水里,就看見袖子那里有一點紅,陶真拿起來看了一下,微微皺眉。
這紅很像人用的口脂,這東西,裴夫人和都不用,那是誰用的?
…
到了傍晚,河邊就沒什麼人了,陶真拿了漁網想到河邊看看能不能撈點魚,熬個魚湯喝。
剛把網灑下去,就聽一個人問:“這能嗎?”
陶真回頭對上兩雙黑漆漆的眼睛。
一男一站在后,跟鬼似的,陶真都沒聽見他們的腳步聲。
的白天見過,就是胡家的,男的比的高一點,兩個人長的非常像,一看就是姐弟。
“嚇著你了?”胡欣不好意思的問。
陶真道:“也沒有,就是有點突然。”
胡凌尷尬的笑了笑:“你這能撈到魚嗎?”
“應該能,我就試試!”
胡凌好奇的說:“我們在這釣半天了,一條沒抓到。”
陶真問:“你們放餌了嗎?”
姐弟兩面面相覷。
陶真無奈道:“有餌才行。”
給兩人解釋了一通。
胡家姐弟恍然,急忙跑去找餌去了。
陶真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想,還真是讀書人,臉皮就是薄。
陶真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看著遠。
寧州這地方,就算是到了春夏,還是著一子蒼涼。
等了一會兒,估差不多了,就收了網子,里面有五六條手掌大的小魚,吃一頓是不夠,但是熬魚湯完全夠了。
陶真拿著網和水桶,看了一眼忙碌的胡家姐弟回家去了。
胡欣嘆了口氣,看著陶真手里的桶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就開口借網了。”
胡凌不太高興的撇撇,道:“我們都暗示的那麼明顯了都沒開口,就是不想借給我們。”
胡欣當然知道,看得出陶真是個面熱心冷的人,和人說話非常警惕,客氣中著一疏離。
這樣的人不太好相。
“算了,我們自己試試吧。”
胡凌神黯然道:“爹娘和哥…”
及到胡欣的目,他嘆了口氣不在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