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金鳥的生活麼?
金屋為囚,畫地為牢。縱使錦玉食,也只有這囚牢劃出的狹小自由……
而就是皇兄的金鳥,在要掙臺城這座牢籠時又生生折斷的翅膀,繼續困在籠中,不見天日。
看得出神,連殿中響起宮人們的行禮聲也未聽見。直至桓羨健步走進來:“梔梔在看什麼?”
薛稚回過神,四目相對,平靜地起行禮:“樂安見過皇兄……”
“免禮。”他道,走過來在榻上坐下,臉上終于了些微薄笑意,“怎麼了?”
“一來就瞧見你在這兒發呆,哥哥過來,你不高興?”
他隨手攬過腰將人放在了上,相,親極了的樣子,一點兒也瞧不出上一回的劍拔弩張。
他好似很喜歡這樣抱,就像,就像他們時一樣。然而薛稚卻不能習慣這樣半真半假、摻雜了的親昵,臉上微紅:“樂安豈敢。”
“哦?”他微笑著把小臉兒轉過來,“梔梔這是不敢的樣子?”
又是這樣的笑里藏刀、冷嘲熱諷。薛稚心間一陣難過。想了想,卻鼓足勇氣,怯怯手勾了勾他系著九龍環佩的腰帶。
“做什麼?”他笑晏晏地問,指腹輕輕挲過臉上紅暈。
似笑非笑的神,拿不準他心中所想,只好著頭皮道:“上次是樂安沒有做好,皇兄不要生氣,我……我已經看過那本《素經》了……我想重新來,不會、不會讓皇兄失的……”
“是麼?”桓羨抬起耀如新雪的一截下,濃黑如墨的眼睛直直著,迫與自己對視,“天還沒黑呢,梔梔就想要哥哥了?”
臉上滾燙,恨不得去水邊洗一洗耳,卻是地低下頭:“梔梔的一切都是皇兄給的,梔梔心中唯有激,自然愿意,還皇兄不要嫌棄梔梔才是……”
每說一字,心里便有如被利刃割上一次,到最后,已是痛得麻木。然兄長似乎并沒有放過的意思,長指微抬,又迫抬起頭來,含笑問:“那梔梔近來都學了些什麼?說來聽聽?”
“龍翻、虎步、猿搏、蟬附……”忍著意說著那冊子里的種種相合之姿,有些局促地絞著他帶,“只要哥哥不嫌棄我……我……我都可以的……”
桓羨微微一笑:“可我不想用這些。”
他指了指妝臺邊一面用來更的鏡子:“和梔梔在鏡子前面做怎麼樣?”
“如此,才好梔梔瞧瞧,梔梔勾引哥哥的時候,是有多人。”
銅鏡清晰地映出二人的影子,薛稚被他圈在懷中的子劇烈一,怔愕地回眸。
他怎麼……他怎麼如此荒唐!
如愿在麗的小鹿臉上看見驚慌失措的神,他心里有的快意,無聲一笑,指腹輕輕起兩瓣艷紅:“逗梔梔玩的,梔梔不會當真了吧?朕豈是如此荒唐之人。”
他只是喜歡看為他出迷離失魂的神罷了。
只有這個時候,才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沒有違心曲意的馴服,沒有刻意的討好,一顰一笑,一聲一泣,都只為他掌控。
乖巧得像只羊犢一樣,又像,又像小時候,心里眼里都只有他這個哥哥……
他眼神微黯,沒理會短暫的怔神,抱開起:“走吧,帶你去看看衛國公。”
“他好像生病了,做小輩的,還是得去探探。”
“謝伯父病了?嚴重嗎?”薛稚整整凌的發髻,忍不住追問:
“去看了就知道了。”他道。
二人遂乘車前往史臺。天已暗,月明戶。自鸞車上下來時,如水沁涼的夜浸理,不由得呵了呵手,下一瞬,一襲錦袍已落在了肩上。
微訝一瞬,朝側的兄長看去,他俊的面容在夜燭燈之下稍顯翳,什麼也沒說,抬腳先一步向詔獄去了,薛稚只好跟上。
獄中燈火通明,尚有史臺的員仍在審問罪人,火盆獵獵,空氣中悉是烈火燒油與干茅草的氣息。
這樣惡劣的環境與通宵達旦的審問,怎麼能不生病。
走在兩側牢獄間幽暗的甬道上,薛稚擔憂地在心間想。
某種不知名的茸茸生輕巧地從邊爬過,嚇得一,下意識跳起來挽住了兄長的袍袖。
他停下來,不明所以地回頭。
“哥,哥哥……”害怕手足無措,“有,有那個……”
這一聲倒是下意識的反應,桓羨淡淡睇一眼,連這害怕起來連名字也不敢說的怯懦也與從前一模一樣。真不知這些年,謝家都教了些什麼。
他長臂一攬,干脆將人抱了起來。薛稚下一陣騰空,害怕地攀住他肩將臉埋在他懷里,最初的恐懼褪去后才驚覺早不是時了,子霎時僵凜繃,漫上臉頰:
“不不不,放我下來……”
這牢獄里雖沒有旁人,可若他一直這樣抱著,謝郎會看見的。
婚前失,婚后和自己的兄長不倫,對他有愧,盡管知道總有一天他會知曉,卻也不想是現在……
看起來急得要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在昏暗牢獄間也是燦亮如星。桓羨看得好笑起來,箍著腰:
“怕什麼。”
“你以為哥哥還會放你回去和他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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