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四年，春

建章帝結束了吵吵鬧鬧跟個菜市場一樣的早朝，急匆匆地趕回勤政殿理政事。

他看著案上一摞摞的奏折就頭疼，這些大臣真是閑的沒事幹，請安折子一天天不帶重複的往上遞，還寫起來沒完沒了，這麽多年積攢的文化底蘊全用在這上麵了，遣詞用句都不帶重複的。

“說起廢話來沒完沒了，一到要關頭就都不出聲了，一個個平日裏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建章帝戚乾氣得扔了手中的請安折子，又隨手翻開下一個，結果還是請安折子，當即扔了出去。

大總管太監李德安一推開門迎麵砸來一疊奏章，他嚇得瞪圓了眼，瞧著又生氣的建章帝，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奏章。

“這些人也是掛念皇上的子，皇上何必氣。”

戚乾聞言冷哼一聲，不以為意道：“他們掛念的是朕嗎！他們掛念的是他們的前程，是他們的俸祿賞賜！”

李德安聞言輕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聳聳肩。

他看著建章帝長大，自然知道皇上脾氣不怎麽好，登基後脾氣更差了些，與看不出喜怒永遠一個表的建寧帝不一樣，如今的皇帝總是冷著一張臉發怒。

不過所幸建章帝並非是非不分，對他們這些邊伺候的人還是極好的。

李德安看著皇上不佳的神，又撇頭看向門外候著的人，著頭皮道：“啟稟皇上，麗嬪娘娘的人在門外候著，說是娘娘過會兒請皇上用午膳。”

這位麗嬪娘娘是宮裏的新寵，風的很，人又有些驕縱，有時候脾氣上來了連皇後娘娘的麵子都不給。

“不去！”

戚乾頭也未抬批著奏章，仿佛對這個人毫不在意。

李德安聞言小步退了出去，門口候著的宮檀兒見李公公出來趕忙迎了上去，仿佛對結果有竹，滿臉笑意道：“多謝李公公了。”

李德安搖搖頭，抬手指指道：“先別急著謝我，皇上今日政務繁忙，怕是不得空了，還請告知麗嬪娘娘。”

檀兒臉上的笑意突然僵住，歪著子往裏看，顯然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正想勞煩李公公再通傳一次，卻見神淡淡的李公公突然神抖擻起來，臉上滿是笑意。

“世子爺！小郡主！”

檀兒轉過，隻見兩個約莫四歲大小的孩子正往這邊跑來，後跟著一串的侍小廝，還有一隻虎跟在小孩的後。

別的不說，單看那隻虎崽，檀兒就知道來者是什麽份。

除了永寧長公主的兒長樂郡主，當今建章帝的親外甥，誰敢把老虎帶進宮裏來。

“李公公！”

宋元璋飛奔至李德安麵前，被李德安一把抱起來掂了掂，笑道：“世子又沉了，也長高了。”

前些日子衛國公以年齡大了為由上書乞骸骨，建章帝三番四次挽留，卻依舊拗不過這位老臣，隻得同意。

是以如今的衛國公了宋瑾辰，長子宋元璋理所應當的了世子。

小孩子最喜歡被人誇長高了，宋元璋聞言臭的轉了一圈，大聲道：“我也覺得自己長高了，可和父親一比，我還是好矮。”

李德安了宋元璋的頭，輕聲哄道：“世子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就能和國公爺一樣高了。”

他又轉向戚鈺，對著小郡主行了個標準的禮，輕聲道：“郡主有好些日子沒來宮裏了，幾位主子都想念的呢！”

戚鈺聞言小大人一樣說道：“前些日子娘親病了，我要照顧娘親，現在娘親好了，我會在宮裏多住些日子陪陪外祖母和外祖父的。”

李德安笑道：“郡主孝順，太後娘娘一定很高興。”

宋元璋等不及了，拉著妹妹就往勤政殿跑，一邊跑一邊高喊道：“小舅舅，我來了！”

檀兒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孩子在這規矩森嚴的皇宮重地肆意奔跑喊。

李德安無奈笑笑，吩咐人趕去準備點心果茶，他看向還站在這等宮朗聲道：“姑娘請回吧，待皇上得了空，定會去看麗嬪娘娘。”

檀兒隻得回去差，隻是想起麗嬪娘娘的脾氣渾一哆嗦，隻得默默祈求今日麗嬪娘娘高興些，千萬不要遷怒。

勤政殿，戚乾聽著這獨一無二的聲音無奈放下筆，起越過書案上前將兩個孩子抱起來。

“舅舅！”

“舅舅！”

戚乾笑道：“終於舍得進宮了，你們娘親呢？”

如今孩子大了，戚乾抱了一會就覺得手臂有些酸，不得不放下兩個孩子。

宋元璋十分練的上了榻，又幫妹妹把小老虎抱起來放在榻上，他聽見舅舅的問題就要開口，卻被妹妹一把捂住，戚鈺看了看殿沒有外人，隻有一個李公公在這，便放下了捂住哥哥的手。

宋元璋拍了拍小脯，他差點忘了，要是他娘親的糗事傳出去他就要挨揍了。

“娘親還沒起呢！等進宮怕是都到晌午了，我想念舅舅，臨時決定帶著妹妹先來了！”

戚乾就知道，他皇姐的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的。

“你這個小機靈鬼，也不知到底隨了誰！”戚乾無奈笑笑，上手了宋元璋的鼻子，“就知道討好我，沒用！下次你娘揍你，我可攔不了。”

“不行！舅舅，你不我了嗎？”

宋元璋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要哭不哭地看著戚乾。

“行了行了！小頭，我護著你。”

戚乾看向安安靜靜的外甥又道：“可告訴你們娘親了？路上可遇到過什麽事？”

鈺兒點點頭，條理清晰道：“舅舅放心，我找了青蘭姐姐，給娘親留了紙條，坐上您送我的馬車，帶了足夠的人才進宮的，舅舅給我的令牌我也帶上了，宮門的侍衛也認識我和哥哥，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戚乾坐下把小姑娘抱在懷裏，瞧這和皇姐如出一轍的臉就歡喜的，偏偏鈺兒比皇姐小時候還要安靜沉著，比皇姐小時候還像一個小大人。

臉側傳來茸茸的，戚乾看著這隻虎頭虎腦的小崽子樂道：“幾日不見，敦敦長大了不，鈺兒養的真好，比舅舅宮中百園裏養的都好。”

戚鈺聞言有些開心，敦敦輕輕撲到戚鈺懷裏，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自己的主人，戚鈺更開心了，舉起小老虎給舅舅看。

戚乾笑著輕輕了小姑娘的頭發，道：“鈺兒真乖，跟舅舅說，這些日子在家裏怎麽樣？又學了什麽？”

說到這戚鈺眼睛閃閃發亮，到底是一個小孩子，對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難掩激。

“騎馬！父親教我騎馬了！”

“是嗎？”

戚乾有些驚訝，沒想到宋瑾辰會這麽放心，鈺兒還這麽小，宋瑾辰居然放心讓鈺兒騎馬。

原本在吃點心的宋元璋舉起手，不樂意道：“舅舅怎麽不問我學了什麽？”

戚乾看著滿臉點心渣的宋元璋好笑道：“你這個搗蛋鬼什麽時候能靜下心來學東西？問了也是白問。”

宋元璋嘿嘿一笑，戚乾見他這副模樣無奈道：“你好歹是個哥哥，卻都是妹妹照顧你領著你，宋元璋你害不害臊？”

“不害臊不害臊！”宋元璋搖搖頭，一臉驕傲道：“我有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妹妹！”

“小馬屁！”

說是這樣說，可戚乾欣的很，璋兒雖然調皮搗蛋，卻是十足十的孝順護短，待人真摯，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小又甜，經常把他父皇母後紅的找不著北。

戚乾陪著兩個孩子在勤政殿玩了半天，直到接近正午，長公主戚灼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