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文宣王府

書房，戚泰眼中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報——”

“啟稟王爺，周側妃染惡疾，不幸暴斃。”

戚泰麵上有些嫌惡，毫不在意道：“知道了，讓王妃理此事即可，不必再來稟報了。”

一個想梁換柱的側妃，還讓他在父皇麵前麵盡失，有什麽值得他在意的！活著還白白占了他一個側妃之位，若不是他擔心眾人起疑，早在生產那日就送下地獄了。

“王爺！王爺！”

戚泰聽見這鬼哭狼嚎猛地摔了桌上的硯臺，怒吼道：“說了別來煩本王，都想造反嗎！”

門外之人顧不得規矩，砰的一聲轟開門，一個大步跪在戚泰前，哆哆嗦嗦道：“東宮……東宮傳來消息，說、說——”

“說什麽！”

戚泰被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氣得心口疼，大喊一聲：“還能是青天白日見鬼了不！還不快說！”

“不是鬼！是活人！”

“衛國公世子沒死！”

戚泰猛得起，迅速竄到這人麵前，一把揪起領。

“你說什麽？”

那人回稟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太子的人找到了世子爺，雖然重傷，可人還活著，宮裏如今都傳開了，絕對錯不了！”

戚泰眼中晦不明，又驚又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宋瑾辰……真的沒死？

“真是好大的福氣，好大的福氣！”

重傷跌下懸崖都沒死，這宋瑾辰還真是命大的很。

“人在何？”

“回王爺，還在幽州，世子如今傷勢嚴重，不能立即返回京城。”

“還……還有一事，宮中傳聞這世子爺失去了記憶。”

“失憶？”

戚泰擰著眉，疑心道：“是真是假？怎能會失憶？別是太子又搞出的什麽謀詭計！”

“回王爺，消息應該為真，據悉太子的人找到世子爺時，世子爺連邊的長隨都認不出來，還以為是尋命的仇家，帶著傷跑了好幾次，好說歹說才讓世子爺相信自己的份。”

難不是跌下懸崖摔到了頭？戚泰細細思索著，太子找人的靜浩浩，幾乎整個幽州都知道，若是宋瑾辰沒失憶，肯定會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想辦法回京，而不是等到現在才被人找到。

“父皇可有什麽靜？”

“啟稟王爺，皇上派了許多太醫一同趕往幽州，咱們的人也混在其中。”

戚泰點點頭，揮手讓人下去。

若是宋瑾辰真的失憶，對他而言倒是一個好消息。

他本來想派人截殺宋瑾辰，可現在這樣看來，此舉十分冒險，還不如好好利用利用失憶這件事。

如今的宋瑾辰……怕是對他皇姐毫無意，戚泰饒有趣味地看著大靖的輿圖，點了點幽州的方向。

桃夭腹中的孩子可是他親子，他不信宋瑾辰不在意。

“王爺，桃夭姑娘邀您明德居一敘。”

戚泰聽見這話不解道：“不好好養胎，又來找本王做什麽？”

竟還把地方定在了明德居，那地方有什麽好去的。

戚泰擔心有事，不不願地赴了邀約。

“喲！王爺稀客啊，今兒怎麽來了？”

明德居裏，小廝科打諢著，一路陪笑著送戚泰上了三樓。

“您說的那位姑娘就在裏麵，王爺請！”

戚泰推開門進去，瞥見屏風後有一道影，十分不耐煩道：“宋瑾辰如今失憶，對你而言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還不趕討好討好老太太，跑來找本王做什麽！”

半晌，屏風後的人沒有回應，室靜默無聲，戚泰懶得和桃夭繞關子，腳步一轉繞過屏風說道：“本王沒工夫和你打啞——”

聲音忽而一頓，戚泰擰著眉，分外不解。

“……是你？”

東宮，戚乾與戚灼相對而坐，麵前是一副爭鋒相對的棋局。

“世子失憶之事……他們可會相信？會不會太過巧合？”

戚灼不急不慢地落下一子，瞧著全無章法，像是閑暇之餘下一樣。

“宋瑾辰未死，齊長風就明白自己已經暴，若是為了安全起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他帶著人迅速離開京城，偏安一隅另做打算，隻是……”

”隻是什麽？”

戚灼緩聲道：“隻是他舍不得……”

舍不得多年以來的籌劃，更舍不得近在咫尺的功。

“所以他會鋌而走險，強迫自己相信宋瑾辰失憶的消息，抓住最後的時機冒險一搏。”

“那如皇姐所說，世子豈不是沒有危險？”

戚灼搖搖頭，幽州與京城何其遠，齊長風還是會對宋瑾辰下手，是為了試探，也是為自己求一份安心。

“宋瑾辰的出現打了他的腳步，幽州與京城兩地都會有不小的波折。”

戚乾仔細思索著棋局，搖擺不定，在皇姐安靜深邃的目裏隨意下了個地方。

他每次和皇姐下棋，越是磨蹭越會輸，偏偏皇姐一分催促他的意思都沒有，他卻越是急迫。

“宋瑾辰活著，咱們卻沒有靜，慌得隻會是齊長風，蟄伏那麽多年的人，到了最後越是沉不住氣。”

眼看著就要功，自然是雄心壯誌自得自滿。

“聽皇姐的意思？是認為齊長風就是幕後之主？”

一個二十出頭的寒門士子，哪裏有這麽大的能耐？又意何為？

戚灼點點頭，卻又搖頭。

“是，又不是。”

戚灼隻拋下了這一句話，至於其他的確是沒有多言。

“宸妃娘娘這條線查的怎麽樣了？”

戚乾聞言輕歎一聲，疲憊道：“很順利，該查的都查出來了。”

當時父皇讓他查宸妃，他還嚇了一跳，後來才明白父皇一直是在演戲。

“可就是太順利，才讓人覺得不妥。”

“這個時候皇姐怎麽說這個？難不……”

戚乾眼中閃過一抹亮，驚訝道：“難不這宸妃和齊長風是一路人？”

戚灼點點頭，“這宸妃和你查出來的高門顯貴隻是齊長風的棄子，他自斷一臂，隻是不想自己牽扯上那些事。”

戚灼又道：“齊長風的籍貫姓名一定是假的，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用齊長風這個名字？”

齊長風、齊長風，戚乾翻來覆去念著這兩個名字，恍然大悟。

“是齊，也是戚。”

齊長風，也可以是戚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