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府，皇帝欽賜的太醫仔細替齊長風看了傷勢，在田英張道目裏說道：“大人的傷並無大礙，好好養著就是。”

田英聞言總算是放下了心，好生謝過太醫，親自送了出去。

屋，齊長風聽著兩人的談，斂下眼中的深思。

這建寧帝當真不好糊弄，他都做到了這個份上，竟然還會被懷疑。

田英返回屋，看著齊長風上纏著的紗布眼中再次泛起淚花。

“好了，我並無大事，太醫不是說了嗎？”

齊長風溫哄道：“別怕。”

田英自小在西北軍中長大，看過比這嚴重百倍的傷痕，可卻還是止不住的後怕。

“若不是……若不是世子相護，你哪有命回來！”

說到這，田英心上彌漫一哀傷和歉意，按說國公府出了這樣大的事，本該去好生安一番公主，可更擔心，公主看見會更加哀傷。

永寧公主大鬧靈堂的事京中人盡皆知，人人都道公主不了世子亡的打擊……已經瘋了，聽說皇上還因為此延後了衛國公世子的下葬之禮。

世家之子，能以皇子之禮下葬……也算是全了世子的一番為國之心。

齊長風苦笑一聲，正想安安自己的妻子，卻聽門房通傳：“大人，太子殿下來了。”

“快請！”

齊長風還未說話，田英就趕忙出了口。

戚乾疾步走進來，對著齊長風現在的狀況略表歉意，開門見山道：“孤有一事相求。”

齊長風與田英對視一眼，開口道：“太子但說無妨。”

戚乾艱難道：“想必兩位已經聽說了孤皇姐的況，所以孤想請齊大人……去勸勸皇姐。”

田英本就喜歡永寧公主這個人，若是能幫到公主，與丈夫本該在所不辭，可現在齊長風上有傷，並不想讓齊長風在這個時候去那一團的衛國公府。

齊長風像是看了的擔憂，輕聲勸道：“無礙，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吩咐下人：“去拿套紅。”

“長風？”

田英滿臉不解，急忙道：“公主不相信世子已死，你不穿白就罷了，卻為何要穿一紅？這樣豔麗，像是要去參加婚宴一樣，豈非不妥？”

齊長風見太子沒有出聲阻止，微微一笑向妻子解釋道：“靈堂一事，擺明了公主不願意周圍的人做出一副世子亡的悲傷之態來，因此，穿著越豔，公主越是滿意。”

齊長風換上這大紅的袍子，跟在太子殿下的後步衛國公府。

來往下人看見這容貌昳麗，穿紅之人，朝著公主的院所走去，皆是滿臉震驚。

無他，實在是這男子長相太過出眾，竟與他們世子不相上下。

見太子殿下親自帶著他，眾人腦中不控製地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這人……不會是太子殿下看公主傷心過度，特意為公主找來的麵首吧？

瀾庭院，戚乾站在門外守著，凜聲道：“進去吧。”

齊長風毫不在意太子若有若無的打量，越過永寧公主所有的侍，推開門走進去。

戚灼獨自坐在屋，抬起眼眸，看向來人，齊長風緩步踏進門，又轉關上。

剎那間，眼前的紅影與那道被忘在腦後的背影重合，明明二人形並不相符，那道影，比現在的齊長風要健碩許多，任誰也不會將他二人錯認為同一人，可心中卻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吶喊，含著無限的悲傷，

就是他，就是他……

雖然怪異，可卻無比相信，這是真的。

火熱的灼燒撲麵而來，現實與夢境重合，破敗的房屋與名貴的擺設，舊與華衫，不變的隻有對立的兩人。

現實被瞬間定格，戚灼眼前閃過無數場景，回到那個從夢中驚醒的黃昏，那場讓遠離小人的夢境。

原來如此……

竟然如此……

難道這劫，真的避不過去嗎？

發不出一聲音，做不出任意一個作，隻能看著現實裏的齊長風向靠近。

兩年，每次遇到喜穿紅衫的人，都會讓人查個明白，卻沒想到到頭來，那人就在眼前。

齊長風瞥向放在桌上的酒杯，又轉看向不言不語的戚灼，聲道：“臣，參見公主。”

戚灼終於掙出來，眼中帶著冷意，目視前方，彷佛看不見邊還有一個人。

齊長風當還在為了宋瑾辰失魂落魄，一時沒有在意，與戚灼隔著桌子坐下。

“外界傳聞公主已經瘋魔了？臣倒是不知，公主竟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般地步。”

“天之驕……也會跌落凡塵嗎？”

戚灼聽見這話，卻沒有在意，如同往日一般，冷聲道：“本宮你前來，是想問你世子失蹤前的況。”

“失蹤？”

齊長風輕聲琢磨著這兩個字，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失蹤，世子跌落懸崖，失去蹤跡。齊大人可是覺得本宮的言論有何不可之？”

齊長風道：“豈敢，公主所言自然是真。至於這世子失蹤前……”

他的思緒轉回那天，低落道：“我在半路遇見一對母子，大人沒了生息，隻有孩子還活著，可惜我手臂傷抱不起來，便想著等世子趕上來在做打算。”

“世子是良善之人，自然不會任由那個孩子自生自滅，那時他放下手中的劍，正要將孩子抱過來，可就在這時，況突變……”

戚灼依舊不慌不忙，像是齊長風口中之人與毫無關係。

室中燃著淡淡的安神香，齊長風端起公主為他斟滿的酒，趁戚灼不注倒在寬大的袖口裏，又接著說道。

“誰能料到那母親沒死，一柄短劍世子前，前方又竄出來幾個黑人，世子恐證據被人銷毀，與我兵分兩路，引著那群人上了山。”

說到這，齊長風臉上流下幾滴淚，哀傷道：“我失去了世子的蹤影，隻漫山遍野地找著，誰曾想卻爬上來懸崖對麵，隻能眼睜睜看著世子墜落，我卻無能為力……”

齊長風看向戚灼，麵苦：“若非世子為了急著見公主，隻怕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公主，世子是為了你啊！”

語畢，戚灼卻沒有一異樣，齊長風看不到眼中的愧疚哀傷。

沒有，什麽都沒有。

良久，戚灼依舊不說話，齊長風忍了許久，也不想在裝下去，直截了當道：“公主，可是在等什麽？”

見戚灼終於看向他，齊長風眼中閃過一抹得意，舉起空空如也的酒杯，輕聲笑道：“公主是在等這個發揮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