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薇一路跟著他回去病房,把一枚銀的圓形平安符塞到他枕頭底下。
符牌比幣大不了多,用一細長的鏈子穿著,上麵刻著繁複的圖紋,還有兩個娟秀的漢字:無恙。
周邊打磨得很糙,好有些明顯的劃痕,一看就是生手做的東西。
“當地習俗,做一個銀護符祈禱,可以心想事。我今天都在想,隻要你平安就好……”
“你可不許笑我稚。”
“那裏還可以自己做戒指,等你好起來,自己去給我做一枚好不好?”
“雖然這很像在婚,但是你是我孩子的爸爸,難道不願意和我結婚嗎?我反正是賴上你了。我想要一個你做的戒指,不要什麽名貴的珠寶首飾,我隻要你做的……你親手做的。”
“我不管你答不答應,收了我的平安符你就是我的人了。必須給我也做點東西……”
喃喃自語,慕遲的麻藥勁還沒過,本也聽不到說什麽。
但堅信慕遲能到。
要是現在連這點信念都沒了,就真的什麽也沒了。
艾倫第二天的時候過來看,林允薇依舊保持著昨晚的坐姿,抓著慕遲的手,一不地盯著他。
宛如一座雕像。
艾倫是慕遲的護工裏照顧最久的,也是脾氣最好的一個。
他給林允薇帶了湯和飯菜過來。
林允薇注意力都在慕遲上,並沒有注意到後來人。
還是艾倫開口,才恍然回過神來,問他:“有事?”
“我看你都沒吃什麽東西,可別著肚子裏的寶寶。”艾倫拿來小桌子,把帶來的飯菜在旁邊擺好。喵喵尒説
“先吃飯吧,慕先生去做手前代過,要好好照顧你。”
林允薇沒什麽胃口,甚至沒發覺天已經亮了。
活著自己酸痛的筋骨,為了寶寶,勉強吃了小半碗米飯,又喝了一大碗湯。
從口味上看,是唐人街那邊一家老字號,經常要排隊很久的那種。
林允薇放下筷子:“謝謝,你這麽辛苦,得給你加工資才行。”
艾倫:“不用,慕先生已經支付了三倍的工資。”
包括邊照顧的人都是,慕遲唯一給他們的安排就是照顧好。
林允薇愣了一下,苦笑道:“他還說什麽了?”
前,慕遲一直在麵前表現得跟正常人似的,甚至陪著一起去做了個產檢。
慕遲什麽都做不了,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讓別煩心之類的。
沒想到,倒是和艾倫說了些。
很好奇。
艾倫站在三步之外,還有些猶豫地想了下。
“其實慕先生除了安排人照顧你之外,還做了另外一些準備。”
林允薇猛地抬頭,“什麽?”
沒想到慕遲真的有和他們代什麽。
艾倫語速緩慢:“他說,如果他沒能出來,就把他的骨灰給你理。他給你安排了足夠你養育孩子的一切……不管你想回國還是繼續留在這裏完學業都可以繼續。”
“如果那樣的話,他希你能把他忘了,開始新的生活。說你是千萬寵的小公主,本應該快樂肆意地為自己而活,你還有很好很長的餘生,千萬別苦了自己。”
“還說,你一個人養孩子肯定會很辛苦,你如果想自己養的話就給孩子找個好爸爸,他不怪你。如果覺得太辛苦,就聯係一位姓霍的先生,他可以養著。”
慕遲知道,手前和說的話肯定不會聽。
但他不知道,小姑娘已經滿心滿眼都是他,如果沒有他,就再也不會快樂了。
林允薇看著病床上雙眸閉的慕遲,一字一句道:“你倒是會安排……這麽慷慨大方,我和孩子都可以不要嘛?”
渣男!
不負責任!
進手室前那麽威脅他,反倒是讓他稱心如意了?
“哼!你想得!”
林允薇咬牙切齒的,在慕遲耳邊絮絮低語:“你要是好不起來我就帶著崽崽去流浪,每天風餐宿,不教他學好,告訴他,爸爸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是他不要我們的。然後吃幾十年的苦,氣死你!”
“傻瓜……”
耳畔似乎有微弱的聲音傳來,很輕很輕,林允薇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頓時訥在那裏,腦瓜子嗡嗡的,仿佛世界隻剩下自己心跳的聲音。
床上的人依舊閉著眼睛,蒼白的一張一合的:“如果我好不了就是死了,你要怎麽再把我氣死?”
林允薇瞬間熱淚盈眶,趴在床邊盯著慕遲,小幅度地泣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滿肚子的話,但現在真的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心髒抖著,想哭。
他醒了!
他終於醒了!
醫生說,慕遲能在四十八小時醒來的話就是度過了危險期。
林允薇掐著時間,一分一秒都覺得是煎熬。
剛剛他說話了!
聲音有點含糊,但依舊覺得是世界上最最聽的聲音!
艾倫激地跑出去著:“醫生!護士!快來!”
在醫生進來之前,慕遲終於睜開了眼睛,焦距漸漸匯攏,定格在麵憔悴的林允薇臉上。
他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很輕很輕:“我沒有不要你和寶寶……”
林允薇嗚嗚地點點頭,知道的。
現在真的好想撲上去抱抱他,但他真的太瘦弱了,不敢。
隻是牽著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兒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很快,醫生和護士進來。
這幾個月,他們都知道林允薇和慕遲是難舍難分的人,所以進來檢查也沒有分開他們倆。
幾人上上下下給慕遲全檢查了遍,病房裏頓時傳來驚喜的歡呼聲。
“奇跡!”
“新藥和治療效果都遠超出預期!”
“手結果太完了!”
“慕先生的狀況非常好!”
“隻等上的傷勢恢複,再做些複健,肯定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們熱烈慶祝的聲音實在吵鬧。
慕遲對林允薇微微一笑,張開自己的雙手,對說:“小孩,抱抱我吧……”
很小心地坐在床邊,側著自己的輕輕地靠近慕遲,他低頭就能親到的額頭。
倆人的作都很輕易,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品,但他們都很這片刻的溫暖。
失而複得,人生至幸。
“謝謝你薇薇,最黑暗的時候想著你,想著寶寶,我才能過來。”
若是沒有他們,他的求生不會那麽強烈。
或許,那樣的話,他不會活著出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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