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府醫已經回去休息了。

室，趙清寧看著床上躺著的沈祁玉，還沒回過神來。

沒想到一直以來當表哥看待的沈祁玉，居然是個孩子，而且，還是上京來參加科考的。

這位老鄉，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紅葉跪在地上：“請表小姐恕罪，爺……不，小姐不是故意瞞著您跟公主殿下的。”

將一切緩緩道來。

沈祁玉扮男裝，也是出於無奈。

若不是當初為了守住沈家家財，沈老爺子也不會出此下策，把孫裝孫子。

偏偏沈祁玉又是個聰明的，一路過了試，鄉試，還考中了舉人，最後來了京城，參加會試春闈。

要知道古代科考隻能男子參加，若是被人發現子份，沈祁玉就是死路一條。

趙清寧一時無言。

沈祁玉能一路考到京都，說明是有大才的。

這樣一個聰明人，卻被別束縛。

思及此，隻覺得心中有些發悶。

沒再說什麽，隻說讓紅葉照顧好沈祁玉，若是醒了，第一時間來找。

一夜過去。

清晨時分，沈祁玉恢複了意識，隻覺得上疼得厲害。

紅葉喜極而泣：“爺，你終於醒了。”

急忙去趙清寧。

趙清寧帶了府醫匆匆過來，得知沈祁玉已經離危險，這才鬆口氣。

待府醫走後，沈祁玉虛弱地開口：“謝過清寧表妹了。”

知道，是趙清寧救了。

“紅葉，你先出去。”趙清寧如此說道，而後在床沿邊坐下。

直勾勾地看著沈祁玉。

不得不說，這張臉給扮男裝帶來了很大的好，秀麗之餘帶著英氣，就算旁人說不夠男子氣概，也可以推說是不好，氣不足導致的。

迎著的目，其實沈祁玉已經猜到，趙清寧應該知道是子了。

畢竟古代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

男脈搏多有不同，一把脈就知道了。

沈祁玉輕咳了一聲，打算自己坦白：“清寧表妹，我其實……”

“我都知道了，表姐。”

趙清寧打斷的話，同時也換了稱呼。

沈祁玉苦笑，大概的所作所為在趙清寧眼裏，很驚世駭俗吧？

也是，這個時代子無才便是德，哪有像一樣，用男兒考功名的？

大概趙清寧會覺得是異類，怕連累公主府，而後毫不猶豫地把趕走吧。

未曾想，趙清寧卻道：“此事除了我跟府醫之外，別人都不知曉，府醫那邊我也打點好了，他不會說出去，我也不會。”

沈祁玉猛地抬頭，愕然地看著。

等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你不覺得我是異類嗎？”

趙清寧抿了抿：“不覺得。”

若是在現代，子上學是理所應當的事。

本也不是古人。

沈祁玉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趙清寧思慮片刻，卻試探道：“不知道表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

趙清寧咳了一聲，一雙杏眼眨著著：“你孤走暗巷？”

房間裏有一瞬間寂靜。

沈祁玉驚的瞬間坐起，然後扯到了傷口，痛的齜牙咧。

但依然接上了那句話：“你不跪的模樣！”

“窩窩頭？”

“一塊錢四個！”

“我真的會謝？”

“我真的栓Q！”

“嗯～”

“怎麽不算呢？”

“我的短發為你而留？”

“你，就是我的神！”

“你沒事兒吧？”

“沒事就吃溜溜梅！”

……

趙清寧深吸了口氣：“奇變偶不變？”

沈祁玉忍著傷口疼：“符號看象限！”

確認過眼神。

你是對的……啊不是，老鄉人。

兩個人四目相對，五味雜陳。

片刻後，沈祁玉率先開口：“你什麽時候穿過來的？”

確認了老鄉份，們說話還更親近了。

趙清寧歎口氣：“快一年了吧。”

沈祁玉：“那我來的比你早，我都來五年了。”

頓了頓，又道：“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是老鄉。”

是知道薑知意穿越的，但趙清寧是真沒想到。

趙清寧笑了笑，隻告訴沈祁玉自己是穿越的，但沒說是穿書的。

之所以會選擇告訴沈祁玉，是因為人還可以，懂恩，知進退，而且對沒有威脅。

畢竟扮男裝考科舉這件事，就能讓沈祁玉死無葬之地了。

因此，趙清寧也不用擔心，自己穿越的事暴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再說了，府上有個老鄉，無聊的時候還能聊聊天。

沈祁玉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這老鄉非常可，而且有權有勢，完全可以讓在京都橫著走。

兩個人相視一笑，慨萬千，大抵因為老鄉這個份，又知道了沈祁玉是的，們比往日要親近多了。

“對了，你打算繼續參加科舉嗎？”

沈祁玉點了點頭：“自然。”

可是過了鄉試的，突然不參加科考，會引人懷疑。

而且，自己也不想放棄。

趙清寧猶豫了一下，才問出這話：“你打算把份告訴我娘嗎？”

科舉驗嚴格，怕沈祁玉通過不了。

若是永嘉知道了，指不定能幫幫。

沈祁玉沉默不語，心很糾結。

趙清寧輕聲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如果你願意說，我娘絕不會泄出去。”

其實一直以來，永嘉都非常支持子靠自己闖出一片天。

因為自己就是這麽過來的。

十幾歲執劍殺敵平，二十幾歲臨朝監國，三十幾歲分居喪夫，一生都在他人的指指點點中度過。

但依舊肆意橫行，如同盛放的花。

來到這個世界後，趙清寧最喜歡，也最敬佩的，就是的母親。

沈祁玉眼睫微：“我怕將來出事，我連累長公主。”

扮男裝科考，那是欺君，長公主替遮掩，也難辭其咎。

趙清寧卻不這麽想：“你如今已經住進了公主府，外人都知道你是長公主的侄子，就算你不想連累我們，也不開關係了。”

倒不如就此告訴永嘉，才能更好掩飾份。

不過趙清寧也不打算勉強：“我隻是建議而已，這是你的私，說不說由你自己做主。”

沈祁玉糾結了片刻，最後做了決定。

要告訴永嘉真相。

於是第二天，得知沈祁玉命弦一線的永嘉匆匆來到北苑，就被一記天雷給震懵了。

看著沈祁玉，人生第一次有些反應不過來：“侄子……變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