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寧說著,把那一兩銀子扔了過去。
他愣在當場,看著銀子咕嚕轉了個圈落在他的腳邊,氣的跳腳,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恨:“趙清寧,你什麽態度?我可是你親爹,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一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
趙清寧神淡淡:“我就是知道你是我親爹,才給一兩銀,不然我一個銅板都不想給。”
“賤人!”趙峻元怒罵,“跟你娘一個德行,都是賤人!”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妻子與兒?
竟然把親父趕出門去!
簡直天理不容。
他罵趙清寧還不會在意,但是他罵了永嘉,就不會容忍:“淩風。”
幾乎是瞬間,一直在暗護著的暗衛淩風而出,刀架在趙峻元脖子上。
他被嚇得,本站不住腳。
“你……你這逆……”
趙峻元哆嗦著,對上淩風充滿殺意的眼神,後麵辱罵的話他實在是不敢說,最後從地上爬起,灰溜溜地離開。
臨走前,還把那一兩銀子給走了。
他如今沒有俸祿,又欠了天香樓的債,一兩銀子起碼能讓他能喂飽肚子,他當然要拿走。
看著他的背影,趙清寧隻覺得厭惡。
一轉眸卻見陸景寒站在不遠,開口問道:“為什麽不教訓他一頓?”
他看出來,隻是讓淩風嚇嚇他。
趙清寧歎口氣:“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咬回去吧,再說了,他目前名義上還是我爹。”
倒不是說有多在意這個名頭,但如果手,傳出去毆打親父就不好了。
世人大多隨波逐流,本不會理解趙峻元有多虛偽,隻會看到以下犯上,毆打親,屆時公主府怕是又要被參。
因此,才放他一馬,反正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說著,往啟辰殿走,馬上要上課了。
陸景寒站在原地未:“李德忠。”
李德忠馬上道:“殿下有何吩咐?”
“想個辦法,讓趙峻元再來不了書院。”他淡淡開口,掃過李德忠。
狗咬了人一口,人確實不能咬回去。
但可以拔了它的利齒,碾斷它的骨頭,讓它無法再朝人狂吠,最後再殺了它,讓它知道不識時務的狗,是要被剁碎的。
李德忠何許人也?
那是從宮廷謀詭計裏爬出來的,瞬間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會心一笑。
“小的這就去辦。”
從書院離開後,趙峻元拽著那一兩銀子,漫無目的地遊。
他們一家無安,最後是賣了陳氏上的錦,才換了點錢,在一個偏遠巷子裏暫住。
而他娘趙氏年紀大,這些年在老家仗著公主婆母的份,錦玉食,又不勞作,早就經不起折騰,進了京兆府的監牢後嚇得魂飛魄散,真的病膏肓了。
途徑鬧市,看著手裏的銀子,趙峻元咬了咬牙,腹中。
他已經許久沒吃過葷腥了。
可這一兩銀,還要給趙氏買藥,孩子們也都在等他養活。
思來想去,他到底是沒抵抗住,在路邊館子裏,把錢花了,換了葷菜。
他先吃飽再說,其餘的另想辦法。
再說了,趙氏這麽多年勞心勞力,不就是為了供養他。
至於陳氏們,是伺候他的。
這錢當然要著他先花。
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趙峻元又要了一碗酒,酒菜口,他這才覺到自己還活著。
這才是他該過的生活!
想起從前那些事,他有些埋怨,趙氏不該那麽對趙清寧,現在搞得他連魚都吃不上。
陳氏也是,小人得誌,不知道收斂,還連累了他。
他滿腹怨懟,卻突然看到了公主府的馬車,下意識就衝了過去:“永嘉!娘子!是為夫啊。”
車夫嚇了一跳,馬車急停下。
永嘉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出門上香,為兒祈福,卻遇到這事,心中很是火大,等掀開車簾見了趙峻元,更是怒氣衝衝。
“夫人,是我。”趙峻元喜不自勝,他下意識整理儀容,想讓永嘉回心轉意。
永嘉看著他一髒汙,麵冷然:“你幹什麽?”
“夫人,我知道錯了,你就讓我回去吧。”
趙峻元哀聲道,他是真過不得苦日子。
“哦,你錯哪兒了?”
永嘉看著他,趙峻元一聽這話,以為有戲,立馬道:“我不該陳氏蠱,更不該聽我娘的讓上京,你也知道,我這人耳子,不過眼下我知錯了,咱們好歹夫妻多年,你就讓我回去吧。”
他出個討好的笑:“等我們回去了,我馬上把陳氏趕走,也讓我娘回老家,咱們還是和和的夫妻,你也對我有的不是嗎?不然怎麽會嫁給我?咱們別鬧了。”
永嘉眼裏的厭惡更甚。
他隻說是別人蠱他,卻沒想過本原因就是他管不住自己。
當年是這樣縱容陳氏爬床,如今又是這樣。
“夫妻?有?”永嘉冷笑,“趙峻元,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會嫁給他,確實是有自己的考量,但絕不是因為。
當年在戰場平,等國家安定後,已經了老姑娘。
再加上為了給承德帝爭取權利,把世家得罪了,更別提娶公主就意味著不能手朝堂,等先皇說要給選夫婿的時候,滿京都的貴公子沒一個敢娶的,都急吼吼定了親。
哦,也是有幾個的。
譬如威遠侯,從小跟認識,曾大著膽子上門求娶,結果沒打贏永嘉,還被嘲笑一番,怒之下徹底掐滅那點心思,再無來往。
就這樣,別人都親生子了,永嘉還是孑然一。
自己對嫁人也沒興趣,結果那年春闈,在宴席上遇到了趙峻元。
起初,隻覺得此人生的一副極好的皮囊,但為公主,什麽年沒見過,也就沒放在心上。
是趙峻元自己,大著膽子來同說話,敬酒,說殿下英姿颯爽,他很是敬佩。
永嘉什麽手段沒見過,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再加上先皇那時候病膏肓,還心的婚事,不想讓父親帶著憾離去,趙峻元又出貧寒,沒有那些七八糟的背景勢力,圖個清淨,就私下問了他可有婚配。
彼時趙峻元說,自己專心讀書,未曾與任何子接過。
於是,才讓皇帝賜了婚。
永嘉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趙峻元,別太高自己了,當年世家權利大,父皇想從寒門選人來對抗他們,而你恰好又了我的眼,所以你才得的狀元名頭。”
嗤笑:“你那份卷子我早看過了,簡直是狗屁不通,你這人除了皮相,沒有任何長,如何能讓我對你有?”
趙峻元如遭雷擊。
他一直以為,狀元是靠他自己苦讀才得來的。
竟然不是。
但眼下他也顧不上許多,勉強揚起笑:“就
算是為了皮相,咱們也可以繼續……”
“你如今這皮相,我可看不上。”
永嘉打斷他的話,似笑非笑:“買不起鏡子,總能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還沒等趙峻元回過神來,放下車簾:“回府,他敢攔路就直接撞上去,死了本公主負責。”
車夫策馬揚鞭,馬車飛速開,趙峻元嚇得趕躲開,哪兒還敢攔。
他也顧不上永嘉對他的辱跟旁人指指點點,隻懊悔自己居然沒找要點錢。
最後他歎口氣,將那些酒菜裝起帶回去。
然而路過幽長的巷口,他無意中撞上了一個人,下意識破口大罵:“瞎了啊,沒看見有人?”
然而沒人回應他,趙峻元下意識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幾個流民給圍住了。
他勉強笑了笑:“幾位,是我眼瞎,別跟我計較……”
他話說完就想跑,而後被人生生抓回來,隻聽一聲慘,拳打腳踢落在他上,痛不生。
片刻後,趙峻元如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渾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