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開春，燕淑儀時常到哀家這裏來拜見，且有意無意間，向哀家提起的表妹。哀家記得，有那麽一次，說你與白家嫡-燕氏後人在宮前，有過一次因緣際會，且思之如狂，哀家以為，這便是你冷落皇後的緣由。再後來，借燕伯爵與伯爵夫人宮拜訪之機，哀家對這位白家嫡，做了一定了解，他們對這位白家嫡讚不絕口。想來你既心有所係，白家嫡又是誥命之後、忠良之家，哀家便下了懿旨，許同你佳偶天。”

“這其中，看似是哀家替你苦心經營，實則，是你早已做了安排！你先是借燕淑儀之力到哀家邊來，為的便是引出這位白家嫡，隨後再召伯爵宮，這一步是為關鍵一步。你推定他們會到哀家這裏拜訪，借此定下召白家嫡宮的念頭。你真正的目的，不過是借哀家之手，用一道懿旨，召白家嫡宮！”

“你將所有人騙得團團轉便罷了！哀家真是沒想到，你連哀家也算計在其中！皇後宮兩年之久，遲遲不見子嗣。哀家以為你是冷，在上不夠主，便有意促你與皇後的，哀家為你殫竭慮，怎料你心中早有所係！枉費哀家在背後替你百般勞！”

“想必，白家嫡宮一事，不過是冰山一角！這數月以來，甚至是兩年來！到底還有多，是哀家所不知的！！”

“從西宮盛妃，到東宮宸妃，再到哀家那可憐的皇後，甚至是百出的燕淑儀！們逐一退場與變故，究竟與你那心心念念的翾妃，有多關聯？你或許有你的堅守，你也可以有你的固執，但你是不是忘了——們可都是你的枕邊人啊！你所做的每個決定，事關們一生的命運！”

“……罷了！罷了！終歸是哀家沒能讀懂你，又何求一心。罷了……”

走在離開萬壽宮的路上，那些有關皇祖母的聲音，沒有一刻不在無痕耳邊回響，悲傷的，失的，心灰意冷的……

漸漸，那蕭瑟的影停在那裏，踟躕不前，再次回頭去看，那條向萬壽宮的甬道，在他微瞇的眼中，竟是越來越遠……

溫公公一旁溫聲：“陛下，咱們回風華殿吧！”

無痕回過頭，眼底著微涼。

他朝溫公公點了頭，應聲說了好。

迎麵而來的秋風，驀然將人的眼神吹。

主仆三人途徑花苑之時，偶然聽見了重重的責罵聲，十分刺耳。

石蹇眼尖，舉著手，在遠瞻仰了片刻，不免向君主，稟告：“陛下，聲音是從園中從來的，遠遠見著，像是一位管事的姑姑在教訓宮。好像，如妃娘娘也在？”

究竟是何等過錯，要這般人欺。那宮所的欺淩，無痕看得一清二楚，他眉心忽而立起，改了道，“過去看看。”

……

一聲傳報，頓時驚跪園中之人。

君主麵前，一個個提心吊膽，管事的姑姑率先呈報：“稟君主，事是這樣的。這賤婢了宮中的東西，被老奴意外撞見。奪了贓一看，這東西乃是出自舞殿，既是人贓俱獲，老奴理當按照宮規置。可是……”

管事的姑姑說著，眼神瞥向了如妃。

如妃忙道：“陛下！小瓶當初乃是同妾一同進宮的侍，因一次犯錯，才轉調至其他司服役！今日主仆再次相見，犯下此等大錯！妾本無替求！但，小瓶如今做出這種事，有妾的責任！是妾當初管教不嚴！妾懇請陛下，饒小瓶一命！妾甘願一切責罰！”

無痕眼神極快地從如妃上掠過，看向了罪婢手中抱著的畫軸，問：“為何要舞殿的畫。”

小瓶不敢抬頭，聲音哽咽：“奴婢的阿弟病了，需要一筆藥錢，奴婢沒有辦法，隻能在舞殿的後園服役之時，趁機溜進殿中，尋一二墨寶，拿到宮外還錢，替阿弟籌集藥錢……”

“小瓶——你！”如妃忽然了出來，聲音滿是於心不忍，“你需要錢，為何不跟我說啊！當初你隨我京都，你阿弟遠在他鄉，無人照理，遂與你一同京！說來，也是我牽累了你一家……”

這個時候，石蹇一旁疊手笑了，心中想著，翾妃剛從冷宮出來不久，早不晚不偏偏這個時候，事來得蹊蹺。他不朝那默默昂昂頭：“敢問嬤嬤，此事翾妃娘娘知不知？”

嬤嬤愣了一下，“尚不知……”

“翾妃娘娘尚不知，你又如何斷定這畫乃是出自舞殿？”石蹇輕笑著問。

“是，是這婢子自己招的！”管事嬤嬤瞧了那婢子一眼，怨念頗深，小聲嘀咕：“總歸是盜……”

無痕偏頭，示意了一眼溫公公，“即刻召翾妃！”

誰想，這邊溫公公剛應聲說是，花徑另一頭，驀然響起——

“翾妃娘娘到！”

這樣的聲音，頓教跪在地上的如妃嚇楞了一下，不過眼角很快便出了一悻悻，仿佛在等待好戲開場。

無痕命石蹇將畫軸呈上，看向白餌：“打開看看，這畫軸，是否出自舞殿。”

“回稟陛下！這畫軸的確是我舞殿的東西！”白餌朝君主斬釘截鐵地說，眼神愣是沒在麵前的畫軸上移一下。

這樣的回答，不免教一旁的如妃心中一驚，似乎，況出乎的意料。

無痕盯著眉心一驟，白餌眼神盯了那畫軸一眼，補充：“臣妾也是剛剛發現的。臣妾素來將這畫奉若珍寶，也時常叮囑鸞鏡小心保存。發現畫不見後，臣妾惶恐，命人滿宮尋找！”

聽之，無痕眼中忽然十分好奇，這究竟是怎樣一幅畫，於是手，從石蹇那取了畫軸，一睹究竟。

這時，白餌驚慌地跪到了地上：“陛下且慢！這畫，不可！”

如妃，心中不竊喜。

無痕眼神飛快地從白餌上移開，畫軸在空中一拋，一衫襤褸的年映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