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莫非忘了麽?就在不久前,平王殿下夜留太子殿下,還想趁機與太子殿下‘魚水之歡’,太子殿下當即拂袖而去。”滄狼饒有興致地講著,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戲。
滄狼說的那夜,漠滄無忌記得。“那夜之後宮中便流言四起,如今看來,太子為保麵,還是選擇刀斬。太子終究還是太子呀,表麵上同氣連枝,心係眾生,名利麵前,還不是反戈相向、同室戈。這說到底,都是在做戲做給父皇看,前陣子不就演了一出以諫言,騙得父皇頒了個不殺仇人的令麽?真是可笑!“漠滄無忌不屑地說道,眼中似有星火,起起落落。
“無論太子殿下怎麽個演法,在王爺這,最後還不得輸得一敗塗地麽?就算他說服了皇上,下了不殺仇人的令,可王爺想殺,還不是照樣殺麽?秦淮一帶的事都是由王爺一手管理,男子抓來幹苦力,等他們沒了價值,再給他們定一個蓄意造反的罪名,把他們通通都殺了,婦孩孺則騙白囚籠,死得無聲無息,而這些外人自是不會知曉,更別說會落下什麽把柄。在小的看來,太子殿下本就不是您的對手!”滄狼諂一笑,試圖讓漠滄無忌消消火。
滄狼倒是天生一副伶牙俐齒,聽他這麽一說,漠滄無忌心裏倒是平淡了不,視了眼周,視野早已一片開闊,路上的行人避的避,逃的逃,和剛才出府時的熙攘完全不同。
漠滄無忌收回視線,睥睨著滄狼,兩顆銳利的狼牙忽然了出來:“太子不是在找皇宮地形結構圖麽?咱們就想辦法給他一份。不管他要幹什麽,以假真,本王要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罷,漠滄無忌踢馬而去,歡騰的笑聲一路飛馳。
馬似乎了驚,一個蹄子猛地往後踹了一腳,正好踹在滄狼的上,滄狼倒在地上苦連天,不過,遠遠聽著漠滄無忌那醉人的笑聲,滄狼心裏亦是得意至極。恐怕太子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張通士被人劫出死牢後,不到一天他就將張通士再次抓了回來。想在回想起來,他的功勞可不小呢?
滄狼高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王爺,王爺,等等小的......”
囚奴囹圄。
白餌匆匆跑回了囚奴囹圄的大門,此時的白餌已經換回了之前的囚奴服裝,忽然幾個風人迎麵走來,看著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白餌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
“賤奴,讓我們一頓好找,”看守囚奴的主管扶著腰間的刀,瞪著雙眼朝白餌斥道,“敢作逃奴,看來你的膽子還真的大的嘛!”
看著主管怒的神,白餌急忙解釋道:“軍爺,小奴哪有那個膽啊,昨天風塵府的,平—王—殿—下,派人把小奴抓了去,小奴整夜都困在風塵府,今早才想辦法逃了出來,軍爺明鑒。”
白餌果然沒猜錯,即便離了風塵府,趁機逃之夭夭,從此徹底擺囚奴囹圄,可是囚奴囹圄的風人仍舊會派人將捉了回去,這朱雀街到都是風人的影子,每天從大街上被捕的仇人數不勝數,能逃一時,也難逃一世。將離說的沒錯,囚奴囹圄是暫時可以存的地方,畢竟禍福相依,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才白餌試想,平王殿下能派人從囚奴囹圄隨便抓人,而且他又是漠滄皇族的皇子,這群風人總歸是要忌憚的吧,便刻意提起平王殿下來替自己辯解,誰料......
“在爺耳邊提風塵府的人,外麵不知有多人做夢都想去風塵府,你還有心思逃出來?唬誰呢?”提起風塵府,主管不僅沒有因此心生畏懼,反而怒氣倍增。
見狀,白餌低下頭更加恭敬:“風塵府的人小奴哪敢高攀,誰才是小奴的主人,小奴心中自然明白!小奴喝著囚奴囹圄的粥,自是囚奴囹圄的人,飲水還當思源,烏還會反哺,主管的恩,小奴自是不敢忘記。”沒想到,即便提了平王殿下,仍是於事無補,連一個小小的主管都不把風塵府放在眼裏,看來,這平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微乎甚微......
“嗬,伶牙俐齒,罷了,今天就暫時放你一馬,不過,你若想騎到爺上作威作福,爺非砍了你不可!”聽白餌這麽一說,主管也沒再細究下去了,隻是,“隻是,此事都因風塵府而起,他風塵府的人昨天在爺的地盤上鬧了一天,帶走了爺那麽多男力,這嚴重影響了工地施工的秩序,這要是延誤了工期,上頭怪罪下來,爺非死你們不可!”
說著,主管繞著白餌細細打量了一番,接著道:“我看你這細皮,輕胳膊輕的,平時也沒懶吧,眼下工期這麽,你還誤了一天的工時,今晚你就別睡了,留在囚奴囹圄外麵,認認真真地幹一晚上吧!”
“是。”白餌暗暗鬆了一口氣,方才主管兩隻眼睛再上盤桓時,差點沒把的魂嚇飛,要想在這活一天,這層份就得時時刻刻端著,唉,難,著實是太難了。
白餌見狀,不敢再停留片刻,一個勁跑向囚奴囹圄的工地。
夕在天邊掙紮了一下,最後一線餘暉落盡,黑暗蔓延,將整個囚奴囹圄籠罩。
囚奴紛紛散去,疲憊的風人也一個個消失了,隻剩兩道漆黑的影飄在囚奴囹圄外。
“好好幹,可別懶。”王福優哉遊哉地坐在大板車上,取笑道。
白餌才沒有理他,猛地抱起地上的沙袋,一個勁走向大板車,將沙袋故意往王福的腳上砸去。王福機靈地從車上跳到沙地上,完地躲過了白餌的“毒害”。
“你知道你為什麽得罪主管嗎?其他人不罰,就偏偏罰你,這是為什麽呢?”王福笑著道,看見自己又被無視,臉忽然沉了下來,“昨天那些落選的男囚被風塵府的人遣回後,本想伺機逃跑,卻被主管抓住,那些男囚為了自保,一個個指著你的名字,說是你煽他們逃的,還口口聲聲說,你已經主向風塵府投懷送抱,日後還要騎在主管上作威作福。主管聽了,所有矛頭自是指向你一人,他如今之舉,隻不過是殺儆猴,同時也警告你,不要耍心機,不然,嗬,有你好看的。”
心火滅,威風完,隨後,王福裏開始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地往囚奴囹圄中走去。
月亮從樹梢爬到中天。白餌劃開火折子坐在沙地上,心著實有些低落。
果然,這囚奴囹圄就沒有一個好人。這群仇奴,自私自利,同是天涯淪落人,還要爾虞我詐,自相殘殺,平日裏陪他們解圍,待他們也不薄,不幫就算了,還要反過來倒打一耙。而這個王福就更加可惡了,如今被罰,他卻跑過來,得意至極,不盡奚落,還以為他之前是真心幫助,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假仁假義。說來說去,還不是覺得平日裏搶了他的風頭,如今落了難,他自然是要把之前輸了的麵一一贏回來。要說作威作福,他才是一心作威作福......
“白餌,別和這些不相幹的人計較,人各有命,大家好自為之,能活一時,便是一時,欺也好,詐也好,孰生孰死,各憑本事。若是有一天真敢正麵傷害,一定要給他們重重一擊,反正這些人的命,不值得!”
自言自語地安了自己一通,白餌總算是想通了些。抬起頭看向天空中那明月。心裏也著實掛念小桃桃,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唉——,一定要好好的!”幽幽長歎了一聲,白餌掩打了個哈欠。白天的勞累加上熬夜的疲憊,令有些昏昏睡。不過千萬不能睡著,若是被風人知道,明日估計還會折磨死。
有了!忽然想到了一個計策,要是能吃點東西,也能上一會。可是.......不管了,沿著婆娑樹影,白餌一直溜到不遠的牆角,記得廚房就在那裏。
錯綜複雜的枯枝擋住了月亮的芒,大片大片的影將整個圍牆盡數遮擋。偶爾幾聲蟲鳴響起,隨後便將深不見底的死寂吞噬。廚房附近還有一些假山,上麵還殘存著一些積雪,月照在上麵,亮亮的。
借著火折子的亮,白餌很快就進了廚房,出來時,另一個手上已經拿著一隻餅。看著四周一切安定,白餌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慢地從圍牆下退了出去。
眼看就要離開圍牆,踏上那條返程的小路,一隻手突然從黑暗中出,搭在白餌的肩膀上。本就提心吊膽的白餌毫沒有防備,嚇得尖一聲跪坐在了地上,手裏的火折子也摔在地上,熄滅了。
“你是誰?”淡漠低沉的聲音在後響起,白餌嚐試冷靜下來,警惕地回頭,一張俊又略帶憂鬱的臉浮現在夜空中,衫襤褸的男子手裏正拿著一個火折子,火折子照亮了那雙本就燦若星子的眼睛,幾縷青在他耳邊自顧自地淩,看起來倒像個落魄的年,那一刻,白餌那顆懸著的心也安定下來了。
“你快把我嚇死了。”
還以為自己被風人發現了呢,本以為這回會因此吃盡苦頭,沒想到竟是一個囚奴。看來這大半夜肚子的可不止一人。
漠滄無痕舉著火折子,便白餌皺著眉問道:“大半夜你為何會在這裏,還的?”
“我被風人罰了,所以就隻能呆在囚奴囹圄之外,方才太,就來這找吃的。”白餌說著,把一張餅開心地晃到年眼前,借著火仔細一看,那雙眼睛竟格外純澈,就像春季山野裏的一灣清泉,給人一種很好的希。
“原來如此。”漠滄無痕點點頭,沒有深究。隨後,舉著火折子往四周探去,腳下的一一毫都吸引著他的注意。“快,快幫本——”漠滄無痕頓了一下,接著說下去,“快幫我找一塊金的牌子!”
白餌拾起火折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奇道:“什麽牌子?這裏一片漆黑,你找它做什麽?”
“那是我父,父親給我的東西,我必須要找到它,沒有它,我就回不了家了。”漠滄無痕小心地說著,眼神在一條花徑上撲朔迷離。
他怎麽說話結結的,還真是有趣,白餌跟在他後麵,又問:“家?你的家在哪呢?回家為何需要牌子?”提到家,白餌覺得有一悲傷,它就像一隻在夜裏翩飛的蝴蝶,多麽想抓住,卻怎麽也抓不住。
“我的家,我的家就在不遠,”漠滄無痕弓下子,細細撥開花叢,轉頭視了白餌一眼,“那塊牌子真的對我很重要,別站著,你快幫我找找。”
原來他還有家,看來他比自己幸運多了,想想的家,的家早就被風人毀了。白餌愣了愣,著實搞不懂回家和牌子有啥關係,不過見他好像很急的樣子,便走近他邊,一邊借著他的火折子重新點燃了手裏的火折子,一邊繼續問:“你是怎麽進來的?也是被風人抓進來的嗎?”
兩道火漸漸燃了起來,淡淡微風吹來,四周越來越亮,兩個人的廓漸漸清晰。
或許是火的指引,或許是這個男囚的話實在太多了,漠滄無痕不經意抬頭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距離,火明晃晃地打在他的臉上,將那張白皙的臉照得格外清晰。
原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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