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在聖域被撤回的那一瞬間，靈舟終於不堪重負，碎了木渣，落在了黑漩渦裏。

蘇汐和裴尋陷黑暗，也不知道落了多久，反正最後是進了一個山之中。

裴尋拉著蘇汐，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才緩緩開口：“那個應該是空間類的法。”

所以造了扭曲時空，把他們搞來了這裏。

蘇汐手了一下石壁，皺眉：“裏麵有鬼氣。”

“應該是鬼族的地盤。”裴尋接著蘇汐的話開口：“他想做什麽？”

蘇汐心裏有了些猜測，但是沒說，隻是沿著石壁往前走。

石有潺潺的水聲，但是卻不見水流。

“哈哈……”空曠的石裏，突然響起了一聲孩的笑。

那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清脆，回在石之中。

蘇汐的腳步頓住。

“大師姐，嗚嗚嗚……大師姐，有人欺負我……”一個聲氣的哭聲響起，帶著濃濃的委屈。

裴尋也聽出來了，那是澤的聲音。

“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又是一個聲音響起，是撕心裂肺的哭嚎。

蘇汐偏過頭看向裴尋，裴尋抿著：“小時候的事。”

“小汐，你走這邊吧。”又是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溫潤，宛若春天的泉水，之意些，更多的是年的清澈。

那是年的秦升。

“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能逃出去的了，我不求你能救我，你可以……可以告訴我阿姐嗎……我枕頭底下有一個盒子，裏麵裝的是最喜歡的桂花糖……夏天要到了，糖要化了……”

那應該是個還未長的孩子，說話都帶著一子稚氣：“你去第十二條巷子，裏麵最的就是我阿姐啦……”

“拜托了……”

“救救我……”

“求你……求求你……”

“哈哈哈……”

“嗚……”

無數詭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那是從記憶裏傳來的，引得人頭痛裂。

裴尋了劍，沉下聲：“這裏不能久待。”

蘇汐點頭，雲雯發出瑩白的芒，照亮前路。

濃烈的黑氣從地上升起，一點一點往上蔓延，還好兩人都有靈氣護，不至於被黑氣腐蝕。

黑氣蔓延至整個，蘇汐再回頭，裴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和走散了。

但也是在回頭的那一剎那，黑霧散盡，一種灰的詭異的空間形。

蘇汐往前踏了一步，地上隨著的腳步而驚起波瀾。

不過沒有再走第二步，因為的前路被人擋住了。

“你不該來這兒。”那聲音還帶著孩的稚意，卻又帶著冷靜沉穩的覺。

蘇汐看著麵前攔路的小姑娘。

一紅，和相似的眉眼，那是約約的一個靈，來自於小時候的。

“你也不該出現在這。”蘇汐看了一會，答道。

“你知道前麵有誰。”小姑娘抬頭：“你確定了嗎？”

蘇汐和對視，淡淡道：“你知道的。”

小姑娘仰著頭看著，良久開口：“這就是你選的路嗎？”

蘇汐與肩而過：“那也是你選的路。”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這次蘇汐沒有再被攔住。

灰的空間裏毫無任何生命波，蘇汐一路向前走去，越向前，的神福澤就越沸騰。

終於，看到了這個虛無空間唯一存在的實——一個棋盤。

上麵是一局殘局，石製的棋盤對麵，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裹著黑的紗袍，看不清長相，然而氣息悉，蘇汐看著他，就知道他是妖僧。

然而他的背後又有著兩個影子，一個婀娜多姿，應當是鬼族公主，一個虛無空白，無形的白帶著淡淡的威嚴，應該是天道之威。

“你來了。”

那是肯定句。

蘇汐坐在妖僧的對麵，看著棋盤，一言不發。

妖僧執黑子，上的氣息變換，他歎道：“棋盤複雜，隨意一子，瞬息萬變。”

“我始終沒有想明白的。”蘇汐開口：“為什麽天道會選一個妖僧做它意誌的承載。”

妖僧短促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蘇汐的問題，而是道：“正如天道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它定下之人違逆了它。”

裴尋本是天道選中之人，曆萬苦萬難，承拯救天下之大任。

他遇到蘇汐，可能隻是天道在描繪他命運之時，隨意落下的一筆。

集極，一即分。

天道是不會想到，那輕描淡寫的一筆，墨滴宣紙，暈染疾，乃至於最後，裴尋在擔著天下之責的同時了私心，瞞著天道換了的一次轉世。

蘇汐也知道他說的是裴尋，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隨意地拿起一顆白子落下：“即便你也是意外，那麽鬼族公主呢？”

“？”妖僧也落下一顆黑子：“不過是偶然遇見，順手人罷了。”

妖僧的那一子落下，棋盤發出輝，一幕幕影像浮現在蘇汐麵前。

鬼族公主凝為實，長留人間，照顧的夫婿。

然而那青年醒來後悲痛絕，給他被鬼氣侵蝕逝去的“妻子”發喪，並發誓終生不娶。

鬼族公主不止一次出現在青年麵前，而青年認定了是殺害他妻子的兇手，居然在頭七過後請了道士來煉化鬼族公主。

“我去的時候，巧遇見被煉化。”明明兩個人都在隨意地落子，但是黑白子的鋒卻越發的張，妖僧笑笑道：“來的時，來的皮囊，不被承認的，不得好死的結局。”

局之人痛苦不堪，局外之人聲聲歎。

凡界怎能接人鬼，更何況鬼族公主上的還是從小便到凡界教育的書香子弟。

鬼族公主不止一次證明過自己的份，強留在凡界，連命都不要了也要照顧他，兩人相多年，難道換個份就認不出來了嗎？

不。

青年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一個固執地等著對方相信，一個著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自欺欺人。

鬼界之人本就不該在凡界生活，來的時，來的，終將沒有好的結局。

“不該有的東西存在了，就該被抹殺，不對嗎？”妖僧目沉沉，看向蘇汐。

一語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