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幾乎每天都有人來，今天來的是老太太的遠房親戚。

因為一個在南方一個在北方，有十幾年沒見了，關係並不算親近。

照舊先給星瑤發紅包，這些天星瑤已經習慣了，大大方方地喊人道謝然後收下。

年紀大的長輩們總心小輩們的婚姻大事，名其曰為了你們好，星瑤早有準備卻依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大家都坐在沙發上，老人家從坐下起就開始打量星瑤，將渾上下看了個遍。

最後轉向，直接道：“這丫頭也太瘦了，不好生養。”

很意外，聽見這種話，星瑤並沒有覺得有多憤怒。

說實話，星瑤對父權製度下的一切都很失，事實上雖然現在結婚了，並且過得很開心，也依然在等待著被打臉的那天。

從沒有想過結婚，跟顧修然的協議婚姻其中不乏有衝的分在。

的設想是兩人結婚後，相敬如賓就好，提前做好準備失的那天就不會太難捱。

星瑤家庭幸福，爸爸也很好，按理來說確實不該有這種想法。

但自從上了大學開始接社會，再到畢業後進報社工作，見慣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也報道了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社會新聞。

不是民生記者組的，民生記者隻會更混，因為大多數民事糾紛案件都發生在每個普通的家庭裏。

婆媳關係、重男輕、喪偶式育兒……這些字眼中的每一個字都讓星瑤覺得難。

父權製度無法規訓年輕的獨立的有思想的，它帶來的最大影響是一群差了幾十歲的人的互相殘殺。

直到現在，星瑤依然覺得隻要自己還有能力能憑借自己的雙手賺錢，其他任何東西都將沒法阻止自己。

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以後要生一個孩子，為某個人的媽媽。

事實上，現在看到“賢妻良母”四個字就難，聽到“為母則剛”四個字就心煩。

這看起褒義的形容詞，背後全是對的枷鎖。

如果今天任何一個人對說這話，星瑤都能直接站起來走人。

但現在不行，這是的親戚。

老太太跟差不多年紀，聽見這話也皺起眉頭，“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家夥還是管的好。”

星瑤驚訝地看了一眼，對笑了下，慈祥的眼睛裏並不顯渾濁，炯炯有神。

星瑤默默地想，老年人多衝衝浪還真不錯的。

顧修然不在這，剛剛他臨時接了個電話上樓去開會了，星瑤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在這裏會是什麽反應。

腦子裏混沌地想著，樓梯傳來腳步聲，遠遠就聽見他說，“不勞表姨費心，您自己多活幾年才是正事。”

星瑤：“……”

這男人開始怪氣人了。

星瑤愣愣地回頭，他上穿著黑運裝，下麵是灰休閑，沒係繩，繩鬆鬆垮垮地搭在兩邊。

“你這孩子，我就當你給我拜年了。”

顧修然走下樓梯，圓圓跟在他後麵也下來，男人坐到星瑤邊，一隻手臂展開，搭在沙發靠背上，沒到，卻明顯把劃進了自己的保護圈裏。

顧修然沒再說話，也不抬頭看人，就隻盯著星瑤，氣氛一時尷尬得要死，星瑤用手肘抵了抵他，手被男人抓住，而後分開指，塞進他骨節分明寬大有力的手中。

“想不想出去玩？”當著兩位老人的麵，他直接問道。

那人估計看出來顧修然不高興了，沒再開口說話，轉頭跟聊天。

星瑤點點頭。

主要是繼續坐在這裏也太尷尬了。

圓圓見兩人要出去，非要跟著，被顧修然關在門外，低吼著了幾下門。

爪子在門上，發出不小的靜。

“不帶圓圓嗎？”星瑤聽著那聲音開始不舍得，回頭看了好幾次。

“帶它幹什麽？不帶。”顧修然從院子的車庫裏推出來一輛自行車，聞言看了一眼站在臺階上的小姑娘，說道。

聽見這話，星瑤抿了抿。

好吧，不帶就不帶。

看一臉失的樣子，男人走過去，胳膊抬起架到小姑娘肩膀上，笑得賤嗖嗖，“有沒有良心啊小姑娘，我都冒了你都不關心我。”

星瑤聞言抬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大眼睛裏滿是不信。

顧修然差點被氣笑，像今天早上一樣低頭彎下子，“不信？你。”

星瑤遲疑地抬起小手了一下，手向來很涼，尤其是冬天，不過剛才被男人的溫暖了幾分鍾，這會兒剛剛好，不會太涼。

跟早一樣，星瑤先看見他茸茸的發頂，手心上去，還真的有點熱。

原來他今早起得晚是因為冒了嗎？

啊，小姑娘後知後覺地真覺得自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生病的時候全是他忙前忙後地照顧自己，現在到他了，自己連他什麽時候生的病都不知道。

星瑤覺得自己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他除了起得晚點，跟平時沒什麽區別，本看不出來。

顧修然直起，雙手抱臂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控訴道：“這麽說起來還是你傳染給我的，結果就這樣對待我。”

猝不及防被扣了一口大鍋的星瑤：“……”

？？

我什麽時候傳染給你了。

還沒等開口，話茬又被顧修然搶走，他像是完全能知道下一秒要說什麽，準地回答出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就你發燒那天晚上，我倆那什麽的時候。”

星瑤一直被他著說不了話，這會兒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麵無表道：“……哪什麽？你說清楚。”

明明什麽都沒做，在他裏自己馬上變流氓了。

顧修然沒想到問的這麽直接，低低笑出聲來，聲線得低尾音卻上挑，帶著笑意，像個渾散發妖氣月圓之夜馬上要變了的狐貍，“就那什麽啊。”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星瑤更覺得這個鍋自己不能背，“都過去幾天了，你現在才反應過來？”

除夕夜那天後，兩人就沒再在一起睡，各回各的房間。

“嗯，我的免疫係統比較給力。”

星瑤：“……”

你還牛。

從早上一直悶到現在的一口氣似乎找到了個出泄口。

“我看是你跟神聊天被風吹的吧。”

顧修然聞言輕挑了下眉，“什麽神？”

看他這副無所謂不正經的樣子星瑤就不想再理他了，繞過人就要往屋裏走。

被男人溫熱的大手拉住小臂，“說清楚，不說清楚不準走。”

上午顧修然有點發燒，腦袋昏昏沉沉的，隻知道躲在車後，不知道看見了多，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全都看見了。

想到這裏，他眉眼上揚得更厲害了，星瑤的眼睛微微往下掃，覺得他後麵長出了條大尾，搖來搖去的，然後就聽見他問。

“吃醋了啊。”

活一隻大尾狼。

星瑤沒回答，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把大尾狼的尾瞪回去，而後踩著帆布鞋“噔噔噔”回到屋裏，留顧修然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傻笑。

先鼻子，再上揚的角，整個一腦。

小姑娘很快回來，手裏著個紙杯，裏麵是泡好的冒衝劑。

就舉著紙杯往他麵前一杵，也不吭聲。

“幹什麽？”

顧修然冒生病很吃藥，都是靠自己的免疫力熬過去。

尤其這種小冒，最多一個星期就好了。

“吃藥。”星瑤神認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頗有幾分“你必須聽我的”的霸道意味。

但現在不一樣了，顧修然很星瑤管著他的覺，雖然這種時候幾乎沒有。

於是顧修然痛痛快快地接過來一口喝完了。

“有糖沒？”顧爺坐在秋千上，由於太長半蜷著，悠悠的，喝完藥攤開掌心仰頭問小姑娘要糖吃。

“沒有。”星瑤盯著他寬大的掌心看了半晌，又抬頭瞅了一眼他亮晶晶的眼睛，角沒忍住了下。

這999冒靈是有什麽魔力嗎？

能讓人變小公主的那種。

星瑤覺得自己像養了個可可的兒。

直接無痛當媽。

偏偏還不忍心拒絕，隻道：“那我去給你買。”

剛說完還沒作就被從秋千上起的男人拉住，轉過，星瑤還沒反應過來，瓣就傳來一陣溫熱，微微睜大眼睛。

顧修然低頭在上輕輕了下，隻一秒又離開，看了看小姑娘呆愣愣的表，像是忍不住，微側過頭又上來親一下。

再很快離開，像這樣重複三次。

最後他說：“已經吃到了。”

聲線足夠蠱人心，聽得人心甘願為他咣咣撞大牆的程度。

星瑤：“……”

這就是聲控的快樂嗎？

他親親的時候還會閉眼。

心髒像在蹦蹦床上跳舞，一下一下著耳震，星瑤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麻蛋，到底是誰教他的。

最後兩個人騎著自行車去別墅區不遠的一個山坡上玩了一會兒。

老太太喜靜，所以當初這套房子買在了郊區，平時能看到不來野餐的人，隻是最近過年，人了很多。

從前上高中的時候，兩個上學有時候不坐公車，就自己騎著自行車去，既方便又省事。

跟以前不同的是，這次是星瑤帶著顧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