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看了看自家姑娘,杏眼櫻,白勝雪,從未見過比姑娘更好看的人。
溫寧笑了笑,沒有說話。對于這些勛貴世家而言,貌只不過是錦上添花,以侍人,也終究會衰弛。
更何況近些日子,才了解到,母親雖然是國公府的小姐,但世還有一番牽扯,并不是老太君親生的,而是長到十五歲才發現與屬的兒抱錯了。
后來國公府接回了親生的兒,母親卻也被老太君留在了邊,仍然當作是親生兒一般養,直至嫁往邊塞。
母親不是親,卻仍得優待,這里頭有養育的分在,可到溫寧,既無緣,也無相的分,到底隔了一層,因而還是有些不安。
說親之事不過是安下邊關的父親,溫寧實則并不指。記不得母親長什麼樣子了,這一趟能看看生長的地方,也算是了卻一個念想。
思慮間,“吱呀”一聲,馬車緩緩停下。
溫寧掀開簾,看見兩個漢白玉雕的石獅端坐在朱漆大門前,上書“定國公府”幾個鎏金大字,遒勁有力,一看便知是名家的手筆,這便知曉,是到地方了。
護衛拿著拜帖上前,銀環過簾,看見一車一車的貨品流水般地從角門送進去,有些納罕,這國公府未免也太闊綽了一點,非年非節的,置辦這樣多的東西。
點檢了下姑娘的隨品,不過也就兩大箱子,心中有些暗嘆,他們侯爺的爵位是憑著戰場上的軍功一點點掙來的,自然比不得這累世的積攢。
不一會兒,一個著石青緞面的婦人出了朱門,親自搭著溫寧的手,把扶下了車輿。
那婦人自稱是老太君邊的林嬤嬤:“沒想到姑娘到的這樣早,老太太聽見人已經到了,席已經擺開了,是不讓筷,表小姐快跟我走吧,老太太可惦記著您呢!”
“嬤嬤費心了。”
溫寧道了句謝,跟著碎步上前,繞過影壁,穿過曲徑游廊,步行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垂花拱門前,踏進了老太太的壽禧堂。
甫一進門,便察覺滿屋子的眼匯集而來。溫寧斂著眉,跟在林嬤嬤后,腳步沒有一錯。
溫寧流落在外的事眾人多多有些耳聞,心下有點可惜,如今一見面,這氣度竟毫不比國公府養出的兒差,更遑論樣貌,竟比那當年名京城的母親出落的還要好。
自進門,老太君眼眶便開始潤,溫寧還沒來得及見禮,便被一把扶起:“這是阿寧嗎?都這麼大了,長得真像你母親!”
枯皺的手一點點溫寧的五,眼淚簌簌地落下,溫寧一見,便想起殘存的母親的虛影,一時間也落下淚來,帶著泣音了聲“外祖母”。
“哎,好孩子,你比你母親,長得還要出彩些。”
老太君把攬進懷里,兩個人抱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二舅母出言提醒,老太君才依依不舍地松開,看著滿屋子的人,逐一給介紹起來。
老太君膝下三兒一,長子尚了陛下的胞妹,如今是閣首輔。次子從軍,常年駐扎在雁門關外。三子尚文,如今在翰林院編修史書。兒便是指溫寧的母親了,不過那位親生的兒在認回之后,嫁予了恭郡王,如今是郡王妃。
舅舅們各自領了差事,不在府里,溫寧一一拜見了舅母們,并沒得見福安公主,聽聞太后近日不大舒爽,回宮侍疾去了。
除了長輩,壽禧堂里還坐著不姑娘。看到溫寧坐在老太君邊,偶有或驚或羨的眼伴著淡淡的刺意扎進眼里。
溫寧垂眸,只當沒注意到這些眼的不平靜。
席剛散,老太君拉著溫寧說了好會兒話,已經誤了平日里休息的時辰,在林嬤嬤三催四請下,才去安歇。
走不久,舅母們沒久留,剩下一群姑娘在園子里消食,這時一個婆子領著幾個端著布匹的人走了進來。
“正巧諸位姑娘都在,老太太吩咐把剛送來的布料揀出來,給姑娘做幾件鮮亮的服穿,姑娘們看看哪個合眼緣。”
沒了長輩,一個材頗為高挑的孩先站了出來,一一過那托盤里布匹,有些怪氣:
“祖母平日里難得給我們這些親孫開庫房,今日倒是沾了外孫的!浮錦、青蟬翼、云霧綃……可都是今年俏的新品!”
“是嗎,竟有青蟬翼,夏日快到了,我去年就想要一匹,奈何遍尋不見,沒想到竟在祖母的庫房里。”
另一個稍矮一截,下有些尖的姑娘湊過去,也了那布匹。
“明容小姐、樂容小姐,這些布料原本就是為姑娘們備下的,過些日子便是老太君的七十誕辰了,最喜小輩們打扮得鮮亮。”
“我就說嘛,祖母最是疼我們,那——我要這個浮錦、云霧綃……”
明容角帶著笑,一匹一匹地挑著,最后揀了四五匹,隨手丟給侍。
樂容跟在后,倒只拿了一匹青蟬翼。
明容二舅母家的嫡,聽說子頗有些驕矜,這一晚上看下來,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
不過溫寧并沒有久居的心思,因而并不屈意討好,也不過分冷淡,只當是沒聽出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還在琢磨著“七十誕辰”,來之前溫寧并未聽說,因此也沒備下什麼壽禮,如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也不知要如何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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