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懸天幕,泠星高掛。
霍厭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只要一闔上眼,就仿若臨其境,又回到在寒池湍流里,他抱著那子倚偎的息畫面。
上很香,幽幽的木槿花味繚繞鼻息,直他回味到現在還覺難忘。
霍厭在心里惦想著,若明日來,兩人自當同住合衾,那帳中便不宜再這般暗沉昏板,陳設簡單。
臥榻周圍總該加層擋視屏障,或是添些溫馨亮。
又想,寒池附近開了不鮮明橙的扶桑花,香味雅而淡,人采來置于室,用作裝點再合適不過。
想來,也會喜歡。
漸漸眠,霍厭心思發沉,罕見陷進幻夢當中。
他眼前迷離,所見虛幻,唯繚繞鼻尖的木槿花香愈發真切香縈,之后,他亦尋著花香承陌生的喧騰。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舒快。
……
翌日清晨,軍營仄陋一角的矮帳。
施霓坐對銅鏡,任由阿降為挽髻拭妝,涂脂描黛,只是眼神始終散散的,看得出來是沒什麼神。
不怪緒低沉,實在是心頭憂慮,又無消解。
原本以為主帥進了軍營,馮昭對們的苛待會有所收斂,最起碼不會再有明面上的缺短食。
可施霓卻沒想到,正因突然聲稱染了急癥,才馮昭心虛嚇破了膽,故而先發制人,來了一招惡人先告狀。
施霓聽聞后倒不在意旁的,只是怕馮昭胡言語,惡意引導主帥將軍對們心生不滿,徒生厭惱。
很清楚,為獻降西涼,被大梁武將不喜也是正常,可在這節骨眼上,若再有人無中生有,借題發揮,恐怕以后的日子當真會艱阻難過。
而且,進營的主帥將軍還未見過面,不知其人秉如何。
眼下只盼著,將軍會是一公正講理之人,不至于們主仆無依,當真被欺負得無明理。
“姑娘,我們暫且忍忍,聽說大梁軍隊即日便要啟程向上京進發,等我們進了都城,臨天子腳下,以姑娘的才貌殊容,何患尋不到權貴庇護,到時,一小小尚還何足為懼?”
阿降本意是想寬解施霓,怕心頭委屈不平,又無人可訴,可怎奈這話說出來,竟是徒惹施霓一番悲然傷心。
“連在這軍營之中,想求些許公平,都這般艱難,怎知進了上京城不會無依更甚,素來權利中心之,才是真正的虎狼窩。”施霓微聲嘆氣著說道。
其實,施霓心態一直都是樂觀的,可難免也會有倍泄氣的時候。
尤其此刻,隊伍即將東進,負自擇不了的夙命,一去便再回不了頭。
阿降見這般神思低落,心間也跟著不是滋味,于是在旁言著勸說。
“姑娘不必這般喪氣,從前在西涼王殿,都有三王子次次相護姑娘,以后進了大梁,姑娘又生得這般招人疼溺,再尋背靠定非難事。恐怕到時,他們大梁男兒爭著搶著都要拜倒下,想當我們姑娘的護花使者呢。”
阿降這話顯然只是隨心一說,沒思量措辭嚴謹,可若落大梁人耳里,不知道又會招來怎樣的不屑譏嘲。
不過好在,阿降也知些輕重,就算再口無遮攔,也只是私下里沖施霓小聲言道幾句,不會真的對外開口,招引禍端。
阿降年紀小,心思也簡單,為了防患未然,施霓還是打算叮囑一二,提醒以后在私下也同樣要注意小心。
可怎料還未來得及啟齒,后那面簡陋的帳門就被人忽的拉扯開,接腳步聲跟著雜傳來。
聞聽響,施霓心頭不咯噔一下,抬眼過去,就見馮昭帶著一眾手下,來勢洶洶地闖進門來。
當即,施霓心下一瞬張,不知阿降方才那話,是否落了旁人的耳。
施霓強行鎮定地起相迎,原本,馮昭是該向行禮的,可靠著自己是大梁人,在份上有地利人和的優勢,所以跋扈,不但不肯彎見禮,反而還要施霓對禮遇恭敬。
而這些,營中那些將即便知曉,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知他們是真的對為西涼人到厭惡,還是顧及著馮昭背后,長公主的面子。
既然寄人籬下,施霓便不會以卵擊石,何況這些虛禮也并不在意。
于是放低姿態,主開口問道:“帳簡陋,不知馮大人屈尊來此,是有何貴干?”
聞言,馮昭冷哼了一聲,模樣高高在上,眼神里更是著十足的輕蔑。
見狀,施霓實在想不明白,馮昭到底是優越在何,難不打著自己,真能給帶來如此大的就?
施霓審時度勢,將一切暗暗記在心里,有人對好,自會記恩,可如果有人仗勢欺人,也不會輕易一笑泯恩仇。
這時,馮昭揚起下揮了揮手,將手下人集合在一,而后端著架勢開口。
“有人看到你的侍,早上趁著放飯間隙,溜進了宮營帳,本特來搜查,誰知道會不會是了什麼人的唆使,手腳不干凈地出來什麼東西。”
施霓看了阿降一眼,想到早上的確悄悄去還宮服,猜測大致是行事不仔細,被人看個正著。
阿降原本正不服氣地怒視著這些不速之客,聞言忽的心虛一瞬,自知自己給姑娘闖了禍,于是垂下眼來,十分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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