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暑假，姜歲初幾乎每天都和陸祉年一起上下班。有時候上班途中，看著他西裝革履的開著車，有種時荏苒的恍惚。

他真的長地很快。畢業不到半年，他上已經全然沒有了學校里的書生氣。舉手投足間都是矜貴穩重、從容不迫的姿態。

時間過的很快，一個多月的暑假飛逝而過。工作的最后一天，姜歲初被部門經理去了辦公室。

們部門的經理是一位氣質突出的，剛過三十歲的年紀就坐上了頂級翻譯所核心高管的位置。

姜歲初很喜歡也很敬佩。

經理坐在辦公桌前，笑看著：“歲初，手里的工作都接完了嗎？”

姜歲初淺淺頷首，“經理，已經接好了。”

“嗯。”經理點了點頭，起走到靠窗邊的咖啡機旁，沖了兩杯咖啡。

遞了杯給姜歲初，“嘗嘗，我剛現磨的。”

“謝謝經理。”姜歲初站起，雙手接過咖啡。

因為陸祉年喝咖啡，這些年被他帶的也能小小品鑒一番。

小小喝了一口，咖啡口微苦，但咽下后會有一點點回甘。眼睛亮了下，又喝了一小口，這次咽下的速度放慢了些，這才嘗出來咖啡里還有一淡淡的椰香。

“經理，您這里面加了椰嗎？”

經理笑了下，贊賞道：“不錯啊，這都喝出來了。不過我沒加多，不然加多了這咖啡就不提神了。”

姜歲初知道經理很拼，來這工作一個多月，幾乎沒有看見準時下班過。

捧著杯子坐好，真心說道：“很好喝。”

經理沒有坐回位置上，而是端著咖啡杯靠坐在辦公桌上。一手環，一手端著咖啡喝了一口，笑道：“歲初，我今天為什麼找你，我想你也猜到原因了吧。”

姜歲初抿笑著點點頭，“大概猜到點兒。”

之前經理就找聊過，問有沒有想法大四畢業后直接職。當時已經明確回絕過了，也說了自己要考研和今后的職業規劃。

經理笑：“那如果我說你到時候職直接升高級翻譯，而且給你一個組去自己帶團隊呢？”

譯通公司實行的就是團隊制，在這里多人斗三年五載也不一定有獨立團的機會。經理能給這麼大的破格，不僅說明了姜歲初的能力，也表明公司想要留下的決心。

姜歲初愣了下，沒想到公司會給這麼大的優待。但很快反應過來，笑著禮貌拒絕道：“經理，謝謝公司和您這麼看重我。我……”

“你先別著急拒絕我。”經理抬了下手打斷的話，然后把咖啡杯放在后的桌上，“歲初，你知不知道我給你開出的條件意味著什麼？你有自己的團隊，就相當于是自己給自己打工。而且報酬我相信肯定比你去干外翻譯要高得多。”

“其實每一個學語言的人心里差不多都有一個外夢，我曾經也有。但是歲初，作為過來人我想告訴你，理想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它大多數都是不切實際的。”

說著雙手反撐在辦公桌上，看著：“外翻譯雖然聽上去鮮亮麗，但是背后的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咽得下去的。我就不說薪資這一塊了，就說以后你很有可能會被外派，一去就是一年半載。你想過你的將來的另一半嗎？他會不會接？”

手里的咖啡杯有些熱，熱得姜歲初手心里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斂下眼睫，盯著咖啡杯

里微微打旋兒的水紋。這方面確實考慮過，也猶豫過，但這并不會為的阻礙。

因為知道，陸祉年一定會支持自己。

想起陸祉年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抿了抿緩緩抬起眼眸看向經理，淺笑著說：“經理，我男朋友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我的人生是曠野，我可以往任何方向走。”

停頓了下，角微微揚起，“而他，一定會站在有我的方向。”

經理聽完的話笑著搖搖頭，仿佛在嘲笑太天真：“歲初，男人的承諾當不得真的。或許他在說這話的當下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當問題真正來臨的時候，先逃避的往往都是男人。他是不會理解你的。”

“他不會的。”姜歲初搖了搖頭，肯定道，“經理，如果說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理解我，那他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說著眼眸里溢滿了和卻篤定的神采，“他是我明知理想不切實際，卻依舊有勇氣手去夠的底氣。”

站起，將咖啡杯放到桌子上，“謝謝經理您今天能和我說這麼多，我知道您也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幫我分析問題。但是我的初心一直都是想為一名外翻譯，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改變。”

說到這略帶歉意地向微微頷首：“所以，我還是得向您說一句抱歉。”

經理看著的眼睛，小姑娘眼睛清明坦，不遮不掩，不避不懼。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知道了姜歲初的決心。其實從一開始接姜歲初，就在上看到一不服輸的韌勁。

在談話前就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還是覺得有些可惜。姜歲初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確實有私心想要把留在自己手下。

但終究不能強人所難。

經理站起，上前一步向出手，“既然做不同事，那我祝你夢想真。”

姜歲初看著面前的丹蔻手，淺淺笑了下出手握住，“謝謝經理。”

……..

九月份開學季，姜歲初又一次回到了學校。九月下旬的時候，保研名額也出來了，姜歲初如愿保送到了外學院，為趙春雨教授的學生。

十月，a大校園里的桂樹上開始吐出黃的花蕊，淡淡的幽香飄散在空中。

街道上到都是喜慶的氛圍，紅的旗幟隨風飄揚在空中，獵獵作響。

國慶第一天，姜明浩也放假了。幾人好不容易假期湊到一起，就約了在外面吃飯。

地點是唐選的，一家網紅餐廳。

餐廳在市中心，姜歲初和陸祉年開車過去在路上堵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等他們到的時候唐和姜明浩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

姜歲初按著唐發的桌號找到他們時，兩人正頭挨著頭一起在看手機。也不知道是看到什麼搞笑的了，姜歲初還沒走近就聽見唐的笑聲。

“糖糖。”姜歲初拉著陸祉年走過去。

唐聽見聲音，扭頭往后看，“歲歲，快過來。”

姜歲初笑笑，拉著陸祉年坐到對面的位置，取下小挎包放到一邊，“你

倆看什麼呢，笑這麼開心。”

唐放下手機，笑著說：“我爸媽在家給唐梓安排相親呢，笑死我了。”

“他還需要相親？”陸祉年笑了下，把姜歲初放到中間的包拿過來放到外面，往里坐了些。

朋友一抓一大把的人。

姜明浩給兩人倒了杯水遞過去，然后把菜單遞給姜歲初，“你倆看看還有沒有要加的？”

剛才他和唐已經點過菜了。

姜歲初接過菜單大致看了眼，他們點了很多，不用再加了。

“夠吃了，不用點了。”姜歲初放下菜單，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唐梓也不過才畢業兩年多，叔叔阿姨怎麼這麼著急啊？”

唐拆起自家哥哥的臺來毫不手，撇道：“他那個浪子，天天在酒吧里混。我爸媽就怕他那一天在外面隨便弄大人肚子，所以想讓他早點家安穩下來。”

說著又想起剛才唐梓在微信上給抱怨的事，笑道：“國慶節七天，我爸媽都給他排滿了，讓他每天相兩個。笑死我了，相親都快趕上面試了。”

姜歲初睜圓了眼，“七天都安排了？”

“嗯。”唐笑著點頭，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他剛才還在微信上跟我說要來北城避避風頭。”

這時點的菜上來了，幾人邊吃邊聊。

陸祉年：“他什麼時候來北城？”

“嗯…我看下，他剛才說的我忘了。”唐放下筷子，準備拿起手機看一下聊天記錄。

姜明浩往碗里夾了些菜，替回答道：“明天下午過來。”

唐眨了眨，“是嗎？”

姜明浩笑了下，拿過的手機放到一邊，“嗯，快吃吧。”

姜歲初夾了幾只白灼蝦放到陸祉年碗里，問他：“樂樂好像是明天上午的飛機吧。”

“嗯。明天上午九點到。”陸祉年看了眼碗里的蝦，放下筷子拿過一旁的紙巾了手，然后拿起蝦開始剝殼。

唐：“裴爍要來北城？”

姜歲初眼睛看著陸祉年手里的蝦，笑道：“嗯。我前兩天問他他還說不確定，結果今天一大早就給我們打電話說讓我們明天早上去機場接他。”

唐：“九點到機場，那你們豈不是七點多就得過去。”

北城機場偏的，從他們那邊開車過去走快速路都要一個多小時。

陸祉年把剝好的蝦放到姜歲初碗里，了張紙巾干凈手指，扯了扯角，“那家伙就是故意的。”

姜明浩看了眼對面，也默默夾了幾只蝦到自己碗里開始剝殼。

唐看見了，笑了下用胳膊了他。

“怎麼了？”姜明浩剝好一只蝦放到碗里。

“你別給我剝蝦了，我不想吃。”說著用筷子點了點左邊的大閘蟹，說：“我想吃那個。”

“好。”姜明浩點了點頭，手過去正準備去拿螃蟹想到什麼，收回手偏頭湊近耳邊，低聲道，“你生理期是不是快來了？”

唐愣了下，在心里算了算，好像還真的是這兩天。

嘟了下，眼地看著他，“可是我想吃。”

姜明浩看著的眼睛，有些說不出拒絕的話。張了張，最終妥協道：“就一只。”

螃蟹涼，吃多了生理期會肚子疼。

“好吧～”唐撅了撅，夾起碗里的蝦塞進里。

姜明浩看了眼鼓鼓囊囊的腮幫，幾不可察地牽了下角，拿過一旁的拆蟹工開始剝蟹。

姜歲初看著姜明浩剝蟹的手法笑了笑，曾經連螃蟹都沒吃過的人，現在剝起蟹來手法倒是嫻的很。

“姜明浩，你國慶放幾天啊？”

記得前兩年，他們國慶節好像就沒放幾天。

姜明浩把蟹膏剔到小碟子里，端給唐，“今年目前還沒有接到什麼通知，暫時是七天假。”

姜歲初笑：“那我們今年終于可以聚齊了耶。”

自從他們幾個畢業后，大家就很有機會能聚在一起了。

“是哦。”唐也說，“上一次我們人這麼齊好像還是歲歲你大一寒假那一年吧？”

姜歲初認真想了想，點頭：“嗯，還真是。”

陸祉年見姜歲初吃的差不多了，盛了半碗湯給，“要不計劃一下，等他兩到了找個地方玩一玩。”

“可以啊。”唐來了興趣，“不過….我們去哪啊？”

國慶節全國人民都在外面旅游，出去玩差不多就是去看人頭。

姜歲初拿著湯勺小口喝著湯，想了想說：“我前兩天刷到一篇報道，說今年國慶節有一場獵戶座流星雨，每小時能高達150顆呢。好像在北城的紅松山那邊就是最佳的觀看地。”

“要不….”眼睛在幾人上轉了圈，提議道，“我們去看流星雨？”

唐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陸祉年這邊已經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搜索，國慶確實有一場巨型流星雨。

他又查了下紅松山，海拔1800米，算是北城海拔較高的山脈了。位于北城與津市界，污染低，一直以來就是天文好者觀星的絕佳地點。

“我查了下，紅松山那邊日出也不錯，我們可以自己帶帳篷在山頂營。晚上要是錯過了流星雨，第二天還能看看日出。”

“日出？”姜歲初湊過去看他的手機，“我看看。”

“哇～好好看啊。”姜歲初把陸祉年手機拿過來給唐看，“糖糖你看，好漂亮啊。”

唐往前俯，去看手機里的照片，“這里拍照一定好看，歲歲到時候我們多帶點漂亮服去拍照。”

“嗯。”姜歲初點頭，把手機還給陸祉年，“那到時候你幫我化妝。”

只會畫一點淡妝，化妝技沒有唐好。

唐笑：“好啊。我最近剛學了一個韓式清冷妝，絕對適合你。”

“什麼樣的，我看看。”

唐手臂越過姜明浩，拿過自己的手機找出之前保存的照片給看，“就這個，是不是很好看。”

陸祉年和姜明浩兩人對視一眼，雙雙無奈一笑。

生聊起這些，眼里就沒有別的事了。

等兩人聊完，陸祉年才開口，“那我先在網上預約帳篷和營地，等他們到了我們就過去。”

唐點頭，笑盈盈道：“那就辛苦陸總啦。”

陸祉年扯了下角，“為大家服務，應該的。”

一點飯幾人吃到了晚上八點多才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