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注意安全。」賀清宵著收割后的田地，溫聲叮囑。

他想到去年中秋時辛柚對他說的話，約他今年再共度中秋。

「阿柚。」

「嗯？」

「等回了京城，我和桂姨學著做月餅，中秋時我們一起品嘗。」

「好。」辛柚彎一笑，「我最喜歡紅果餡的，你可別忘了。」

「不會忘的。」

二人并肩而立，沒再說話。

轉日興元帝親自送行，停下后叮囑秀王：「照顧好阿柚。」

「父皇放心，兒子會照顧好阿柚的。」

「去吧。辦完事早日回京。」興元帝擺擺手。

前往廣城的隊伍登了船，一路往南而去。

興元帝立在岸邊著大船漸漸消失在天水相接，任風吹擺。

「陛下，清晨江邊風大，早些回去吧。」孫巖勸道。

興元帝收回目，掃一眼靜靜而立的賀清宵，從對方面上看不出不舍之類的緒。

看不懂的人，那他就好好看。

「長樂侯。」

「臣在。」

「回京的路上你就在朕邊，給朕講講這半年來在溫縣的事。」

「是。」

辛柚一行人乘船換馬，十余日后趕到了廣城。

比起溫縣的怡然野趣，廣城就繁華多了。

這里是沿海，街上人流如織，時而能看到高鼻深目的異邦人。

廣城的熱鬧，有種天高地闊的隨，是與京城完全不同的覺。

辛柚雖游歷甚廣，卻是第一次來廣城，一見生喜。

六當家則是故地重游的開心，興對辛柚講著廣城的飲食風俗。

廣城知府姓，畢恭畢敬請辛柚一行人住進府衙。

府衙員忙來拜見，聽辛柚說是來巡視船廠，明顯能看出不人松了口氣。

對地方員來說，最不想見到欽差大臣突然前來，誰知道查出個什麼就倒霉了。

巡視船廠好啊，船廠就在那里，因著去年才方出海過，該修的修，該換的換，現在很能拿得出手，不怕這些欽差巡視。

知府設宴招待，休息一日后親自陪同辛柚等人前往造船廠。

廣城有數個大造船廠，其中一個專門為朝廷造船，辛柚他們首先要去的便是這個。

「秀王殿下，辛姑娘，這便是咱們專造船的船廠了……」

在知府帶領下，辛柚看到了熱火朝天忙碌的工匠，數十艘高大樓船，堆山的造船木材，心中震撼只有親眼見過才能明白。

當看著那樣宏偉的高船由一張張木板一點點造就，京中那些蠅營算計就越發令人覺得無趣。

挨著造船廠的是修理廠，還有帆篷坊，鑄鐵場，繩索場，大片種植油桐等的園地。

花了幾日工夫把這些一一看過，再去其他船廠。

后來知府就沒有全程陪著了，秀王雖態度認真，卻熬不過辛柚，終于在這日得了單獨巡視的機會。

在一既建船又接民間訂制的船廠中，六當家悄悄一指：「姑娘，您看，那就是咱們的船。」

辛柚仰頭，看著屬于的船。

那是一只大型寶船，寬達數丈，載重驚人，在大夏可算的造船技下，有著足夠的乘風破浪的能力，帶著它的主人出海。

辛柚久久不語，心馳神往。

回府衙的路上，六當家緒高昂：「姑娘，下次出海會是什麼時候啊？」

「海外那麼好嗎？」小蓮問。

六當家被問住了，認真想想道：「海外有許多國家，還沒見過比咱們大夏繁華的。」

「那你怎麼心心念念出海？」

六當家撓撓頭：「有意思吧。能看到紅頭發、黃頭發的異邦人，吃到各種稀奇古怪的食，見識完全想不到的風俗，還能把海外的好東西帶回咱大夏……」

聽六當家滔滔不絕，小蓮難得沒拌，也問起出海的事。

「今上派我等來廣城巡視，下一次出海或許不遠了。」

辛柚這般判斷著，剛到府衙就見幾人快步而出，見到神急切：「辛姑娘，秀王殿下請您速速去見他。」

辛柚心頭一跳，匆匆去了秀王暫住。

秀王來回踱步，神焦灼，一見辛柚進來就把其他人趕出去，一把抓住手腕：「阿柚，出事了！」

秀王給人的印象溫文爾雅，如此失態還是辛柚第一次見。

「發生什麼事了？」辛柚鎮定問。

那只握著手腕的手下意識了，秀王聲音抖，低不可聞：「剛剛接到急報，父皇回京途中所乘黃船突然起火，父皇跌落江中……」

辛柚臉一變，強下心頭驚濤駭浪：「人找到了嗎？其他人呢？」

承認的自私，聽聞那人出事，第一個想到的是賀清宵。

「急報上只說了這些。阿柚，我們要立刻趕過去！」

「好——」辛柚吸口氣，盡量使語氣平靜，「其他人留下，我們帶一些護衛這就出發。」

二人要離開廣城，并沒對知府等人道明實。辛柚匆匆代六當家照應小蓮，繼續做好悉船廠等事，與秀王一起快馬加鞭趕往出事地。

正是不冷不熱適合出行的季節，但再好的天氣也經不住晝夜兼程趕路。

秀王大側磨出泡，短暫休息時看向面無表飲水的。

「阿柚，你還好麼？」

辛柚只喝了幾口就停下，微微點頭：「還好。」

秀王干裂，聲音也啞了：「多休息一下吧，不要熬垮了。」

辛柚看一看秀王，點頭：「嗯。」

秀王遞過去一個小罐。

辛柚投以不解的眼神。

「酸梅子。趕路不能多喝水，含一顆會舒服些。」

辛柚沉默一瞬接過來：「多謝。」

梅子口，酸酸甜甜，便如辛柚曾與賀清宵在一起時的心。

可現在的心只有沉重。

以對賀清宵的了解，那人出事，他必拼死相救。他現在是平安的嗎？

而雖不愿與那人親近，卻清楚有那人在，新政才有魄力被推行，海才有放開的可能。

倘若那個位子換了人來做——看一眼秀王，垂眸沉默。

「阿柚。」

辛柚抬眼。

「你不要太擔心，父皇乃真命天子，吉人自有天相。」

辛柚微微頷首。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