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始終沒有要醒的跡象，霜降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宋窈已經醒了，連忙問道：“夫人要吃點東西麼？”

宋窈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霜降進來擺膳，宋窈站在門口，聽見不遠的帳子傳來陣陣慷慨激昂的議論聲，眉頭微蹙：“他們在做什麼？”

霜降頭也沒回：“哦，可能是在討論接下來的仗要怎麼打吧。”語氣著幾分腹誹，“大人沒醒，這群人就跟沒了主心骨一樣。”

宋窈眸微怔，神思飄忽。

也不知道薛行野究竟有沒有聽進去說的話？

如果對方執意要繼續打，那還真沒辦法。

“夫人，來用膳吧。”

宋窈收斂了思緒，轉坐下來吃飯：“你用過了嗎？坐下來一起吧。”

霜降搖了搖頭：“屬下之前就吃了。”

角微彎：“那也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

霜降木楞地坐下來，心中有些懊惱，要是坐在這里的是谷雨，肯定知道變著法兒哄夫人開心。

干出一句：“夫人還在為大人擔心？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宋窈垂著眼，慢慢搖頭：“不止他。”話音一轉，語氣添了幾分笑意，抬眼看著，“不提這些，你好像往溟秋那里跑的勤？”

霜降神一僵，眼可見的有些張：“那家伙不是傷的重麼？風止一個大老也不會照顧人，我也是怕他死了，這才時不時去看一眼。”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宋窈笑著搖搖頭，“你要是真對他有意，回頭我去跟容玠提一提？”

霜降猛地站起來，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詭異的泛著一紅暈，語氣努力維持一本正經：“夫人誤會了，我才沒有對那個木頭有什麼想法！”

宋窈支著下頜若有所思點點頭：“也對，這種事本就該男子主，那就等他來找我。”

“夫人！”霜降面帶惱，跺了跺腳轉跑了。

恰逢風止進來，目詫異地掠了一眼：“你的臉怎麼紅得跟猴屁一樣？”

霜降惡狠狠地拿肩膀撞他一下：“要你管！”

“嘶！”風止不敢置信地著離開的背影，一邊著肩膀往里走，里不忿嘀咕，“我招你惹你了？這是一個姑娘該有的力氣嗎？”

他抬頭對上宋窈笑的眼神，勉強收斂了臉上的表：“夫人，那丫頭吃錯藥了？”

宋窈角抿起笑：“大概吧。你來找我有事嗎？”

“哦對！”風止正了正，將手里的信給，“這是不久前北梁送來的，他們說，薛行野約您明日進行談判。”

宋窈眸一頓，接過那封信略地掃了掃，神莫名。

薛行野約談判，是不是證明，他確實有考慮說的話？

風止態度將信將疑：“夫人，這會不會是對方的謀？”他頓了頓，眉頭皺，振振有詞地分析，“薛行野定的地點在月牙湖，那里離北梁的邊界十分近，對方若是想搞什麼小作輕而易舉，再加上大人還未醒，屬下

總覺得不太安全。”

宋窈沒急著開口，將信反復看了幾遍，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古以來兩國戰，不斬來使，他要是真打什麼主意，完全沒有必要費這麼一番周折。”

所以，更愿意相信薛行野是真的打算談和。

將信紙折好，抬起頭來，“回復他們說，明天我去了。”

風止沉思片刻：“那屬下陪您一起去。”

＊

次日一早。

隨行的隊伍已經等候在外面。

宋窈收拾完畢，握著容玠的手，盡管知道他可能聽不見，還是耐心地在他耳邊叮囑：“待會兒我要去和薛行野談判，如果此行順利的話，一切很快就能結束了，我們也能早點回家。”

他還是靜靜躺著，面容蒼白，眉目漆黑，沒有毫反應，像是睡著了一樣。

眼里閃過一抹愁緒。

“夫人，該啟程了。”霜降在外面提醒。

宋窈回過神來，仔細替他掖好被角，站起，深深看了眼容玠，轉走出營帳。

翻上馬，風止一聲令下，隊伍開始啟程。

宋窈讓風止挑選了一批善舌戰的武，加上護送的隊伍，約莫二百余人，浩浩行走在雪地里。

……

月牙湖，顧名思義是個月牙形狀的湖泊，在春秋季時，周圍水草，風景不勝收。

如今正值隆冬，湖面被一層堅冰覆蓋，遠遠過去，像鑲嵌在群山之間的一面鏡子，明晃晃的，存在鮮明。

他們到的時候北梁的人已經等在那里。

宋窈被霜降攙扶著下了馬，手被凍得發僵，抬頭觀察著周圍。

雪地里扎起了幾頂臨時搭建的帳篷，往來的北梁士兵看上去人數也并不多。

不多時有人迎上來，眼神在宋窈上落定，可能是認出了就是之前救了薛行野的人，態度恭敬客氣：“幾位就是大齊派來的使臣？里面請，我們太子殿下已經恭候多時了。”

風止和幾位武將稍意外，之前他們燒了北梁的糧倉，本來以為這一趟定會吃些掛落些冷眼。

沒想到對方的態度居然還不錯。

宋窈跟隨著那人進了營帳，里面燒著炭火，剛一踏進去，一溫暖撲面而來驅散了上的寒意。

薛行野坐在爐邊烤火，他的臉比之前好了許多，不過仍舊看得出幾分重傷后的虛弱，即便在這樣的環境里，上也裹著厚實的披風。

聽到靜，他懶懶抬起眼皮，出意態風流的眉眼：“來了？”

宋窈走上前，想起之前的不歡而散，臉上略有不自在，上客氣地寒暄：“太子殿下今日看上去神不錯。”

他低低嗤了一聲，話音譏諷：“宋窈，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那一套虛偽的臉了？”

風止眉頭一擰，擋在宋窈跟前，語氣不善：“北梁太子果真是想談判麼？如果是，就請您態度放尊重些。”

薛行野冷冷掃了他一眼，扯了扯角：“是了，或許孤該尊稱一句長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