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目筆直看向芍藥，對上的眼神，對方微微錯開。

“可否請教這位姑娘幾個問題？”

芍藥抿著沒吭聲，宋窈當默認，徐徐開口：“之前這位姑娘說靜妃娘娘覺著冷，讓你回去拿披風，可是當時你見到我與我的婢時，手上卻并沒有披風，這是為何？”

芍藥神微頓，咬了咬：“奴婢走出一段距離后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娘娘一個人待在那兒，于是便掉頭回來看看，誰想卻看到……”

聲音哽咽，抬起手拭了拭眼角。

宋窈忽然留意到的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彎曲，指腹有一細小的傷痕，看上去像是新添的，瞇了瞇眸沒有說話。

點點頭似乎是信了這個說辭，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可有親眼看到我殺人？”

芍藥愣了愣，遲疑地搖了搖頭。

宋窈若有所思彎：“沒有看到我殺人，卻一口咬定靜妃娘娘是為我所害？”

芍藥語氣漸弱：“可當時只有夫人您和您的婢在場，奴婢離開的時候娘娘都還好好的。”

宋窈直勾勾盯著：“都知道我去見靜妃娘娘，一旦出了事，我的嫌疑最大，我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手嗎？何況我與靜妃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害？”

宋窈料定不敢將靜妃找自己的原因公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去。

芍藥噎了噎，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其他人聽了也俱是一臉深思。

是啊，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吧？

宋窈卻沒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視線落在靜妃的尸上：“陛下能否允臣婦上前察看靜妃娘娘的？”

崇明帝沉片刻，點頭：“允了。

”

宋窈上前幾步，也不畏懼于靜妃的死狀可怖，蹲下來近距離觀察，不肯放過毫細枝末節。

忽然注意到林霜夕的腳腕，白羅上有一條極細的痕，乍一看并不起眼，像不經意蹭上的。

宋窈有心想下的子近一步瞧瞧，可這個舉不太尊重尸，畢竟子的腳是很私的部位。

沒有聲張，視線往上，因為沒有人貿然挪的尸，現場保存還算完整。

林霜夕面蒼白，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腦后沁出一灘。

符合高墜亡，頭顱損傷腦出死亡的特征，這點毋庸置疑。

宋窈忽然眸一凝。

留意到眼角殘留著淚痕，與此同時，角也有唾的痕跡。

這是為什麼？

宋窈沉思不語，猛地想起什麼，手指撐起林霜夕的眼皮湊近觀察，的眼球表面覆著一層紅。

豁然開朗！

旁人見了這一幕只覺得頭皮發麻，好端端和尸這麼近，不嫌怵得慌麼？

要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這會兒應該會覺得心里有鬼吧？

宋窈站起來，崇明帝眸莫名：“你可看出了什麼？”

“回陛下，已有了一些眉目。”宋窈不慌不忙道，“不過臣婦還想去月臺那里確認一下。”

芍

藥眼眸一震，連忙垂下眼，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果真發現了什麼？

不，不可能！

因為剛死過人，眾人心里都覺得晦氣，只敢在下面遠遠地看著，倒是有幾個膽子大的跟了上去。

宋窈慢慢登上臺階，眼前浮現過林霜夕滾下臺階的那一幕。

當時以為是有人在上面推，可霜降趕上去的時候并沒有在現場發現其他人的行蹤。

可以林霜夕的謹慎聰明，怎麼會無緣無故跌下臺階？

這正是之前宋窈一直疑的地方。

眼眸深了深，如果真的是猜測的那樣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宋窈來到涼亭里，一切還維持著原來的模樣，桌上還擺放著點心茶水，有被過的痕跡。

宋窈提起茶壺蓋往里探了探，又湊到鼻尖聞了聞，心中頓時了然。

在亭中看似漫無目的走了幾圈，眾人不解地瞧著眼前這一幕，卻見忽然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了什麼。

亭中的人定睛看去，下意識問：“這是什麼？”

只見宋窈的指尖著一縷極細的線，那線近乎明，如果不仔細瞧，十有八九會忽略掉，只有在下才呈現出極淺的澤。

宋窈打量著手中的銀，語氣平靜：“天蠶，優點是韌極強，缺點較為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割破手。”

說著，將線拉直，手指輕輕在上面抹了一下，立時留下一條痕。

芍藥眼神變了變，不著痕跡把手往袖

子里藏了藏。

宋窈漫不經心勾：“若是有人故意將這天蠶綁在亭角周圍，靜妃娘娘完全可能忽略掉，不慎絆倒摔下臺階，你說是嗎，芍藥姑娘？”

周圍驚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芍藥眼底閃過一抹驚慌，咬了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承認也沒關系，我還有別的證據。”宋窈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提起桌上的茶壺，“這里面被下了有致幻分的藥，鼠尾草，可在短時間導致人的神極度興或張不安，乃至于肢行不控制。”

盯著芍藥，一字一頓擲地有聲，“試問我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在靜妃娘娘喝的茶水里下藥，并且在亭子的周圍綁上了天蠶？”

芍藥咬齒關反駁：“你胡說，奴婢本不知道什麼鼠尾草！至于天蠶，那就更不清楚了！奴婢與夫人無冤無仇，夫人為何要誣陷我？”

“是麼？”宋窈目垂落在的手上，“那麼你可否為我解，你左手小指上的傷痕是如何來的？”

芍藥臉一驚，宋窈的發難接踵而至：“凡是接過鼠尾草的人，將手浸泡在醋水里，手上會有一臭味，既然你說你沒做過，那你敢試試嗎？”

芍藥臉驟然煞白，抖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人要上來捉，立馬劇烈地掙扎起來：“不，我不要！”

這副心虛的模樣已經能說明一切。

“這就信了啊？”宋窈忽然玩味地勾了勾，眼神著居高臨下的冰涼冷意，“不好意思，我詐你的。”

芍藥難以置信地抬眼看，緩緩癱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