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宋窈，黑眸沉沉。

顧大夫還在旁邊垮著臉絮絮叨叨：“這丫頭可真能忍，燒這個樣子了，竟然愣是沒一個人知道！還強撐著跟著大家忙前忙后，半點不把自己的當回事兒啊！”

因為宋窈一直表現的跟沒事人一樣，大家也就沒怎麼關注，現在想來疑點頗多。

大家都是凡胎，也一樣，怎麼可能完全不影響？

“那什麼時候能醒？”容玠嚨發，斜了他一眼。

顧大夫搖搖頭：“這很難說，人又不是鐵打的，先讓好好緩緩吧。”他說著，又掃了眼容玠，沒好氣道，“去去去，你也別在這兒杵著了，自己的怎麼樣心里沒點數嗎？”

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

宋窈恢復意識的時候，聽到旁邊傳來低聲談的聲音，像隔著一層薄霧，聽不太清晰。

四肢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費力地從沉疴的黑暗中掙出來，一縷從睜開的眼睫隙中了進來。

還沒來得及辨別自己的境，眼前落下一片影，擋住了過分刺眼的，低沉的嗓音從頭頂落下：“醒了？”

宋窈抬眼，容玠關切的神落眼簾，他消瘦了許多，臉部廓顯得愈發立分明，不笑的時候猶為冷清。

了，嗓音干的：“我……我怎麼了？”

印象之中，好像是昏迷了過去。

清冷的氣息驟然靠近，容玠俯攬住的脖子，往后塞了一個引枕，扶著坐了起來，嗓音涼涼道：“沒怎麼，就是昏迷了兩天一夜而已。”

他微垂眼睫對上的目，眸子里浮著深淺莫測的影。

宋窈被這眼神看得心虛，聽出了這話里的譴責意味，清了清嗓子正轉移話題，就聽他沉著嗓子冷靜道：“宋窈，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一怔，迎著他專注的目，心跳猝不及防了一拍，睫飛快了兩下，張了張干出兩個字：“抱歉。”

容玠眉心微斂，語氣認真：“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并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只是單純地陳述我自己的想法。你做的不錯，憑一己之力救了很多人。”

他頓了頓，眼里多了兩分無奈，“只是我自私地希，以后再遇到這種況，你能先保全自己。”

昏迷的這兩天里，他著了無生氣的模樣，一瞬間竟生出一種再也醒不過來的畏懼。

這種想法來的莫名其妙，卻又深深植在他心深，讓他生平頭一次會到輾轉反側，寢食難安的覺。

宋窈愣愣地瞧著他，整個人好似被一種極其的緒包裹著，角忍不住翹了翹，調侃出聲：“這麼關心我啊？”

容玠眼神不閃不避，淡定自若：“是。”

居然這樣鎮定，有種被反將一軍的覺，骨子里的不服輸冒了上來，腦子一熱，沖他招了招：“你湊過來一點，我跟你說句話。”

容玠不疑有他，低頭湊近。

  下一秒，溫熱的似是不經意過臉頰，他子驀地一僵，抬起頭眼眸深深向。

宋窈眼里掠過一抹不自在，已經有些后悔自己的沖，耳悄悄紅了，強裝鎮定回視。

容玠的眼眸幽深似海，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他脖頸的青筋微微攢：“你……”

宋窈無辜眨了眨眼，揣著明白裝糊涂：“我怎麼了？”

“好。”他深深看一眼，眼里仿佛醞釀著風暴，突然抬手一把扣住的后腦，宋窈一下子僵住了，屏住呼吸不敢彈，睜圓了眼睛看著他，眼里的得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驚慌。

容玠角微微一扯，不不慢低下頭，兩人幾乎面，呼吸纏在一起，像一對頸鴛鴦。

曖昧的因子在空中流，空氣一點點變得稀薄。

容玠半抬眼皮，黑白分明的瞳眸倒映著的模樣，宋窈張地無意識攥了手，指甲深陷掌心也毫無所知。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懶洋洋的敲門聲：“我說容大人，在里面干什麼呢？這麼久還沒出來？”

“……”

屋的氣氛短暫的陷僵滯。

薛行野百無聊賴把玩著隨手折的樹枝，門一打開，對上容玠一張風雨來晴不定的臉。

他無語片刻，抬著下沒好氣道：“干嘛擺出這副表，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

從來只有他給別人甩臉子的。

容玠涼涼覷他一眼，沒搭理他，轉朝里走。

“ 嘿，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哪兒招惹你了？”薛行野幾步追上去，目猝不及防和宋窈對了個正著，眼里閃過一驚訝，很快轉為玩味的笑，“喲，宋大夫醒了？看來我來的是時候啊。”

宋窈敏銳的察覺到，當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容玠的臉仿佛更沉了。

忍著尷尬和莫名想笑，清了清嗓子：“太子殿下。”

薛行野早就把容玠拋到了腦后，反客為主坐下來和搭話：“我說小宋，你這一覺可真能睡，足足睡了兩天啊！期間孤可是來看過你好幾次，怎麼樣，夠義氣吧？”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不論怎樣也是一份心意，宋窈領了，想到什麼，微微睜大了眼，“遭了！我昏迷了這麼久，那十日之期豈不是已經過去了？”

兩人看著沒說話，眼神意味不明。

宋窈試探地問：“難道陛下沒有降罪嗎？”

如果治了罪，應該不能好端端躺在這兒吧？

薛行野沒憋住樂出了聲：“放心吧，你好著呢，依我看你們陛下不僅不會治你的罪，說不定還要論功行賞呢。”

宋窈皺了皺眉，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猜測，語氣遲疑：“你的意思是……”

容玠神緩和下來，角微勾：“你昏迷之前寫的那個藥方，已經證實是對瘟疫有效果的。”

他的眼神著欣，“恭喜，你做到了。”

宋窈不敢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