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靜靜地著圓圓，得瘟疫死的人尸必須盡快理掉，很快有人將這些尸一一抬走。

白布重新蓋住了對方小小的，多出來的地方顯得空。

“是一個很安靜乖巧的孩子，雖然絕境，卻很有過抱怨。”宋窈絮絮叨叨，容玠默默立在一旁垂首聽著。

宋窈經常會鼓勵，知道生病的人每天都承著極大的痛苦，怕在這樣的折磨下喪失求生的意志力，可圓圓從來不跟說這些，最多也就抱怨一下藥很苦，扎針很疼。

宋窈眨了眨眼問：“知道你爹娘為什麼給你起名圓圓嗎？”

圓圓一臉懵懂地搖頭：“為什麼？”

面不改胡謅：“因為他們希你能圓圓滿滿呀。”

說著，還認真給解釋圓圓滿滿的意思。

圓圓沉默了很久，扭頭看向窗外，眼睛悄悄紅了。

宋窈紅著眼哽咽，“我還答應過等好起來，就帶阿珩來見，我是真的相信能夠好起來的，不會覺得我說話不算話吧？”

容玠很有耐心：“不會，你說過，是個很善良的孩子。”他話音微頓，語氣和下來，“或許在看來，能和家人早日團聚，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圓滿。”

這般年紀的孩子要一個人承這樣的苦痛，實在太殘忍了。

宋窈怔了怔，慢慢平復了緒。

……

從悲傷中緩過來，現在首先要思考的就是怎樣理面前的困境。

事實證明之前的那副藥方肯定是不行的，那麼勢必面臨如何平息眾怒，以及盡快研制出新的藥方等問題。

宋窈正要去找顧大夫商議，外頭傳來一陣，穿甲胄的林軍迅速沖了進來，將整個醫署包圍了起來。

“陛下有令，太醫院無能，以假藥蒙騙圣上，現已鑄大錯，即刻將人捉拿進宮，聽候發落！”

宋窈眼皮一跳，下意識看向容玠，后者眉頭微蹙，顯然對此也毫無準備。

不過細究起來，崇明帝會發怒也正常，畢竟那藥不但給這些病人用了，還送去了宮里，皇帝也用了。

他如今本就正值敏時期，有丁點風吹草都會讓他草木皆兵。

不過看他目前還能顧得上追責，想來也沒出什麼大事。

一群太醫被林軍給扣走，顧大夫倒是因為神醫的稱號得以免遭于難。

宋窈和顧大夫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這個時候把人帶走，那誰來制藥？”宋窈眉頭鎖，正是用人關頭，萬一崇明帝真腦子一熱置了這些太醫大夫，遭難的還是百姓。

顧大夫也沉沉嘆了口氣，眼神悲憤無奈：“按道理來說，老夫也參與了這次藥方的制作，怎麼不把我一起抓走？”

“您如今是主心骨，可不能自陣腳。”宋窈安了他的緒，又了解了一下的況，“所以這次到底死了多人？”

顧大夫臉沉重：“之前的那批重癥病人都死了，況稍

好一點的暫時沒有危及生命。”他想到什麼，補充道，“慶幸的是我之前聽了你的話覺得有道理，所以這個藥方還于試用階段，并未公布出去。”

如果公諸于眾，大家按照方子吃藥，想必死的人會更多，這件事則完全離了控制，他們恐怕只能以死謝罪。

宋窈心里有了把稱，深深看了眼顧大夫：“您先穩住這邊，我這就進宮面見陛下。”

顧大夫和容玠異口同聲詫異道：“你要進宮？”

——

馬車行駛在宮的必經之路上，容玠眉心微斂看向宋窈：“你這個時候進宮，是想替那些大夫求？”

微抿了抿：“是有這個原因，畢竟城中染瘟疫的人只增不減，現在最缺的就是大夫，如果這些人真被陛下置了，從哪里找人頂上？”

容玠沉默不語。

崇明帝是個拎不清的，這會兒又在氣頭上，說不定還真會一怒之下將那些人置了。

即便宋窈不打算進宮， 他也是打算去阻攔的。

“還有一個原因。”宋窈語氣猶疑，“我想借著這個機會向陛下請命，將主權握在自己手里。”

那些資歷老的太醫大夫本不信任，更不會允許指手畫腳，經過這次事件，或許是個轉機。

容玠神一凝，猜到了的意圖，語調微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主請命，到時候沒研制出有效藥方，陛下會治你的罪。”

就算崇明帝不治罪，也會有其他人抓住這個機會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我知道。”宋窈角微微一彎，眼神堅定，“但我有一定把握，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之前寫的那個方子已經令有了些眉目，興許可以一試。

容玠啞口無言。

——

崇明帝的狀況不太好，因為發現的早，他的癥狀算是比較輕。

太醫院之前送來的藥方他也服用了，但是并未出現太大的問題，不過這也足夠令他生氣了。

想想那些死掉的病人，如果他也病重，是不是也會為其中的一員？

他氣的砸了不東西，因為上火上都起了兩個瘡。

“陛下消消氣，不過太醫院那些人也確實太不盡心了，這好在是陛下的龍沒什麼大礙，不然那些人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靜妃一邊服侍著他用藥，一邊細聲細氣地拱火，眸微轉，似是不經意道，“那顧神醫不是說容夫人通此道麼？怎麼這麼久了也沒靜？”

崇明帝心里的火氣更大，然而因為容玠的原因他不好拿宋窈開刀，默默琢磨著要如何懲治太醫院那群飯桶。

外頭傳來侍小心翼翼的聲音：“陛下，容侍郎進宮了，一并來的還有容夫人。”

崇明帝眉頭一皺，靜妃掩著笑了笑：“這還真是來的巧，容夫人一向心善，該不會是為了那些人求而來的吧？”

崇明帝心頭不悅，冷哼一聲：“是心善，朕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沉下嗓音，“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