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許多年裡,我不斷悟出這話的深意。琳,你真的太聰明了,早在幾年前,你就嗅出了知識界的政治風向,做出了一些超前的舉,比如你在教學中,把大部分理定律和參數都改了名字,歐姆定律改電阻定律,麥克斯韋方程改名電磁方程,普朗克常數了量子常數……你對學生們解釋說:所有的科學果都是廣大勞人民智慧的結晶,那些資產階級學權威不過是竊取了這些智慧。但即使這樣,你仍然沒有被“革命主流”所接納,看看現在的你,袖上沒有“革命教職員工”都戴著的紅袖章;你兩手空空地上來,連一本語錄都沒資格拿……誰讓你出生在舊中國那樣一個顯赫的家庭,你父母又都是那麼著名的學者。
說起因斯坦,你比我有更多的東西需要代。1922年冬天,因斯坦到上海訪問,你父親因德語很好被安排為接待陪同者之一。你多次告訴我,父親是在因斯坦的親自教誨下走上理學之路的,而你選擇理專業又是了父親的影響,所以翁也可以看作你的間接導師,你為此到無比的自豪和幸福。
後來我知道,父親對你講了善意的謊言,他與因斯坦隻有過一次短得不能再短的流。
那是1922年11月13日上午,他陪因斯坦到南京路散步,同行的好像還有上海大學校長於右任、《大公報》經理曹穀冰等人,經過一個路基維修點,因斯坦在一名砸石子的小工旁停下,默默看著這個在寒風中衫破爛、手臉汙黑的男孩子,問你父親:他一天掙多錢?問過小工後,你父親回答:五分。這就是他與改變世界的科學大師唯一的一次流,沒有理學,沒有相對論,隻有冰冷的現實。據你父親說,因斯坦聽到他的回答後又默默地站在那裡好一會兒,看著小工麻木的勞作,手裡的煙鬥都滅了也沒有吸一口。你父親在回憶這件事後,對我發出這樣的歎:在中國,任何超飛揚的思想都會砰然墜地的,現實的引力太沉重了。
“低下頭!”一名男紅衛兵大聲命令。這也許是自己的學生對老師一殘存的同,被批鬥者都要低頭,但葉哲泰要這樣,那頂沉重的鐵高帽就會掉下去,以後隻要他一直低著頭,就沒有理由再給他戴上。但葉哲泰仍昂著頭,用瘦弱的脖頸支撐著那束沉重的鋼鐵。
“低頭!你個反頑固分子!!”旁邊一名紅衛兵解下腰間的皮帶朝葉哲泰揮去,黃銅帶扣正打在他腦門上,在那裡確地留下了帶扣的形狀,但很快又被淤模糊黑紫的一團。他搖晃了一下,又站穩了。
一名男紅衛兵質問葉哲泰:“在量子力學的教學中,你也散布過大量的反言論!”說完對紹琳點點頭,示意繼續。
紹琳迫不及待地要繼續下去了,必須不停頓地說下去,以維持自己那搖搖墜的神免於徹底垮掉。“葉哲泰,這一點你是無法抵賴的!你多次向學生散布反的哥本哈解釋!”
“這畢竟是目前公認的最符合實驗結果的解釋。”葉哲泰說,在到如此重擊後,他的口氣還如此從容,這讓紹琳很吃驚,也很恐懼。
“這個解釋認為,是外部的觀察導致了量子波函數的坍,這是反唯心論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而且是一種最猖狂的表現!”
“是哲學指引實驗還是實驗指引哲學?”葉哲泰問道,他這突然的反擊令批判者們一時不知所措。
“當然是正確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指引科學實驗!”一名男紅衛兵說。
“這等於說正確的哲學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反對實踐出真知,恰恰是違背馬克思主義對自然界的認知原則的。”
紹琳和兩名大學紅衛兵無言以對,與中學和社會上的紅衛兵不同,他們不可能一點兒道理也不講。但來自附中的四位小將自有們“無堅不摧”的革命方式,剛才手的那個孩兒又狠了葉哲泰一皮帶,另外三個孩子也都分彆掄起皮帶了一下,當同伴革命時,們必須表現得更革命,至要同樣革命。兩名男紅衛兵沒有過問,他們要是現在管這事,也有不革命的嫌疑。
“你還在教學中散布宇宙大炸理論,這是所有科學理論中最反的一個!”一名男紅衛兵試圖轉移話題。
“也許以後這個理論會被推翻,但本世紀的兩大宇宙學發現:哈紅移和3k宇宙背景輻,使大炸學說為目前為止最可信的宇宙起源理論。”
“胡說!”紹琳大起來,又接著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宇宙大炸,自然不忘深刻地剖析其反本質。但這理論的超級新奇吸引了四個小孩兒中最聰明的那一個,不由自主地問道:
“連時間都是從那個奇點開始的!?那奇點以前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葉哲泰說,像回答任何一個小孩兒的問題那樣,他轉頭慈祥地看著,鐵高帽和已的重傷,使他這作很艱難。
“什麼……都沒有?!反!反頂!!”那孩兒驚恐萬狀地大起來,不知所措地轉向紹琳尋求幫助,立刻得到了回應。
“這給上帝的存在留下了位置。”紹琳對孩兒點點頭提示說。
小紅衛兵那茫然的思路立刻找到了立腳點,舉起握皮帶的手指著葉哲泰,“你,是想說有上帝?!”
“我不知道。”
“你說什麼!”
“我是說不知道,如果上帝是指宇宙之外的超意識的話,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存在;正反兩方麵,科學都沒給出確實的證據。”其實,在這噩夢般的時刻,葉哲泰已傾向於相信它不存在了。
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在整個會場引起了,在臺上一名紅衛兵的帶領下,又發了一波波的口號聲。
“打倒反學權威葉哲泰!!”
“打倒一切反學權威!!”
“打倒一切反學說!!”
……
“上帝是不存在的,一切宗教,都是統治階級編造出來的麻痹人民的神工!”口號平息後,那個小孩兒大聲說。
“這種看法是片麵的。”葉哲泰平靜地說。
惱怒的小紅衛兵立刻做出了判斷,對於眼前這個危險的敵人,一切語言都無意義了。掄起皮帶衝上去,的三個小同誌立刻跟上,葉哲泰的個子很高,這四個十四歲的孩兒隻能朝上掄皮帶才能打到他那不肯低下的頭,在開始的幾下打擊後,他頭上能起一定保護作用的鐵高帽被打掉了,接下來帶銅扣的寬皮帶如雨點般打在他的頭上和上——他終於倒下了,這鼓舞了小紅衛兵們,們更加投地繼續著這“崇高”的戰鬥,們在為信念而戰,為理想而戰,們為曆史給予自己的輝使命所陶醉,為自己的英勇而自豪……
“最高指示:要文鬥不要武鬥!”葉哲泰的兩名學生終於下定了決心,喊出了這句話,兩人同時衝過去,拉開了已於半瘋狂狀態的四個小孩兒。
但已經晚了,理學家靜靜地躺在地上,半睜的雙眼看著從他的頭顱上流出的跡,瘋狂的會場瞬間陷了一片死寂,那條跡是唯一在的東西,它像一條紅蛇緩慢地蜿蜒爬行著,到達臺沿後一滴滴地滴在下麵一個空箱子上,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像漸行漸遠的腳步。
一陣怪笑聲打破了寂靜,這聲音是神已徹底崩潰的紹琳發出的,聽起來十分恐怖。人們開始離去,最後發展一場大潰逃,每個人都想儘快逃離這個地方。會場很快空了下來,隻剩下一個姑娘站在臺下。
是葉哲泰的兒葉文潔。
當那四個孩兒施暴奪去父親生命時,曾想衝上臺去,但邊的兩名老校工死死抓住,並在耳邊低聲告訴彆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當時會場已經於徹底的癲狂,的出現隻會引出更多的暴徒。曾聲嘶力竭地哭,但聲音淹沒在會場上瘋狂的口號和助威聲中,當一切寂靜下來時,自己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隻是凝視著臺上父親已沒有生命的軀,那沒有哭出和喊出的東西在的中彌漫、溶解,將伴一生。
人群散去後,站在那裡,和四肢仍保持著老校工抓著時的姿態,一不,像石化了一般。過了好久,才將懸空的手臂放下來,緩緩起走上臺,坐在父親的邊,握起他的一隻已涼下來的手,兩眼失神地看著遠方。當要被抬走時,葉文潔從袋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到父親的那隻手中,那是父親的煙鬥。
文潔默默地離開了已經空無一人一片狼藉的場,走上回家的路。當走到教工宿舍樓下時,聽到了從二樓自家窗口傳出的一陣陣癡笑聲,這聲音是那個曾做媽媽的人發出的。文潔默默地轉走去,任雙腳將帶向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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