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溪將被子拉起來給他蓋好。
陸淮慈坐在床邊,看向兒出神的臉,“回家吧,承還在等你,你爸在外面,讓他送你回去。”
陸景溪吸了吸鼻子。
“沒事,你外公這邊,我跟你舅舅小姨們勸著,其實下午的時候,你舅舅們跟我講過,他們很喜歡承這孩子,無非就是家庭因素拖累了他,你外公會理解的。”
陸景溪豈會不知外公所想。
當年和連承分開,所有痛苦難熬的日子,只有外公親眼見到了。
撕心裂肺的眼淚,生孩子時命懸一線,在山上苦藏四年,無數個失眠的夜晚。
陸覃山親眼所見,卻又無力改變的境況。
長輩所求的不多,只希自己的孩子平安無憂。
他就像被蛇咬后害怕井繩一般,怕自己疼的孩子再遭那樣的經歷罷了。
陸景溪點點頭,“媽,你好好陪外公,我回去了。”
陸淮慈點點頭。
侍敬霆親自開車送陸景溪回家,途中經過廣場,上面的大屏幕上,滾播放著為寰世集團旗下豪車的代言廣告。
侍敬霆笑出聲來,“說來真巧,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廣場大屏的廣告上,那時候覺得,這姑娘真好看,怪不得你媽總吵著要生個兒。”
陸景溪笑了笑,“爸,你跟媽媽的真好。”
侍敬霆嘆一聲,“一見鐘這東西很玄妙,有時候你媽嘆老了有皺紋了,其實不知道,我印象里的是自帶環的,永遠都是最漂亮的那張臉,完全注意不到任何變化。”
陸景溪很羨慕爸媽的。
原本寰世集團是侍敬霆在管理,可八年前,他忽然退居幕后,一切事由妻子代理。
只因為陸淮慈覺得他出去拋頭面太招蜂引蝶了,而且他一上班就沒時間給自己做飯吃。
侍敬霆立刻退位讓賢,當家庭煮夫,讓老婆掌管大權。
按理說頂級豪門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義的,可侍敬霆完全沒有,簡直一個十全妻奴。
車子停在蘭庭外面時,侍敬霆熄了車子的火。
“小溪,爸爸這輩子都愧對你和你媽媽,因為我的緣故,讓和你外公骨分離十幾年,讓你在一個沒有父的家庭里長大,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在我們邊長大,你和承也不會有這麼坎坷的經歷。”
侍敬霆雖說和陸景溪相認沒有太長時間,但濃于水,骨親終究是無法分割的。
陸景溪搖搖頭,“不是的爸,一個人經歷什麼是注定好的,這世上沒有如果,就算有,我在你邊長大,還有可能這輩子不會遇到連承呢,而我不想錯過他,就算再苦再難,我都不想錯過他。”
侍敬霆不自在地看向窗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
“你外公那邊,我和你媽媽會勸的,你安心陪著承。”
陸景溪嗯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下車,“您回去開車慢點,到家給我發消息。”
“好。”侍敬霆朝揮揮手。
陸景溪目送他和保鏢的車子先后離開,才轉進了院落。
保安開著車子將送回主院。
在中途下車,裹大慢慢往回走。
喝了點白酒,冷風一吹,腦子更加發熱了。
長路點綴的燈,就像通向銀河的帶子。
靜靜往前走,數著腳下的地磚。
這里的每一塊地磚,都有連承陪走過的痕跡。
途徑大雪人時,拿出手機給自己和雪人拍了自拍照。
翻開相冊,找到數年前和大雪人大合影。
點開微博,輸一行字后,將兩張圖片上傳。
【等下一場雪。】
等下一場雪,你陪我看雪。
五年前,長發及腰,面容俏麗。
五年后,頭發披肩,醉眼迷離卻更添幾分致命的溫。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帶走很多人。
可和連承,沒有散于人海,便是最大的幸運。
當晚,陸景溪仍舊住在后院。
點上玄霄特制的熏香后,躺在連承側的位置。
因為喝了酒,的腦袋暈暈乎乎的。
抱著男人的胳膊,低聲道,“大家都在慢慢趨近于圓滿,我想我們也是,連承,晚安。”
第二日,陸景溪照舊給他了,按了。
玄霄一大早過來針灸,手里還拎著一袋營養。
“正月十六,我帶行行回山,之后我會讓專人來照顧連承,包括日常針灸和按,男的。”
陸景溪翻了他一眼,“我有那麼小氣?”
玄霄不置可否。
陸景溪看他練地下針,“其實我也可以學。”
玄霄一臉嫌棄,“針灸這個東西,不同的人施針,效果不同,有點像不同廠家生產的藥效力不同一樣。”
陸景溪往衛生間走,“你是說我能力不足?”
玄霄點點頭,“有慧。”
陸景溪,“……”
跟玄霄吃過早飯后,程姨說預約的手工師傅到了。
陸景溪立刻去前院接待。
每一年,都給連承準備新年禮,即使分開這麼些年,也有準備。
已經將前五年的禮都放在了他如今的臥室里。
而今年的,還差一樣。
手工師傅將原材料準備好,看到迎面走來的陸景溪,微微怔了一下。
“陸小姐。”
陸景溪預約時,用的程姨名字。
“您預約時,說要制作戒指,我帶了樣式圖,或者您提供自己的設計圖,我們也可以按照您的樣式制作。”
陸景溪從茶幾下方出一張手繪圖,很簡約的兩枚戒指樣式。
手工師傅眼睛一亮,“莫比烏斯環?”
陸景溪笑著點頭。
莫比烏斯環,生生不息的,無論何時開始,都會和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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