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後沒過多久，薑婉就看見了譚初夏。

今天穿著黑的連，臉上是致的妝容，頭發也燙了波浪卷，像是在故意宣稱著什麽。

譚初夏看見薑婉以後很高興，邊走邊朝揮手。

“學姐。”

薑婉微笑著和打招呼。

譚初夏的態度鬆弛自然，和那天在頂樓可以說判若兩人。

兩人圍著湖邊慢慢地散步。

薑婉從看見的那一刻起，腦海中就開始一直湧現著一些畫麵。

記得穿著白吊帶上了陸懷啟的車，也記得那天陸懷啟怎麽哄讓劉經理帶打胎。

更記得在天臺的時候是怎麽哭著說陸懷啟。

這些場景如同電影畫麵一樣在腦海中反複播放著，一遍遍地想抹掉，卻揮之不去。

的心髒漸漸發，呼吸變得都有些不暢了起來。

走了一會兒，譚初夏忽然說道：“學姐，我真的很謝你，你說的那些話我好好考慮了一番，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你能想通最好。”

薑婉雖然不喜歡，但也確實不希出什麽事。

說完，兩人再次陷了沉默，過了一會兒，譚初夏又說道：“學姐，你就不奇怪我那天為什麽一眼認出你嗎？”

薑婉看向了，“為什麽？”

譚初夏咬著，糾結了十來秒，然後說道：“我……看過陸先生的手機相冊，裏麵存的都是你的照片。”

這一刻，薑婉心中那種發的覺鬆了些許，隻知道陸懷啟沒事就會讓發照片過去，沒想到他還會存著。

“學姐，陸先生對你真的很特別，說實話，我很嫉妒你……嫉妒他能注意你，嫉妒你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薑婉停了下來，看著邊孩的眼睛，像是在對說，又不像。

“等到他膩了的那一天，特別與不特別有什麽不同嗎？不想吃的菜，會因為做法複雜、食材特別就會勉強自己接嗎？”

譚初夏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地衝薑婉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學姐，謝謝你。”

薑婉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

打量著孩的著、發型和妝容，黑子、波浪長發，眼線紅。

一切都和陸懷啟的喜好截然相反。

說道：“沒有必要為了他改變自己，你穿白很好看。”

譚初夏的臉一下垮了下來，滿口苦地說道：“我隻是想證明我可以不在意他。”

“我知道，但我還是建議你做你自己喜歡的。”薑婉平靜地說道。

譚初夏挫敗地低下了頭，垂下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學姐，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就他，我可以為他做一切，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為什麽他連見我一麵都不肯？”

的語氣帶著質問，聲音帶著哭意，薑婉知道其實並沒有想通。

“我多希他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他邊好像總是有數不清的人，我也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薑婉聽著的話陷了沉思，心口像是有炭盆在熏烤著，又嗆又熱。

說不出來自己此刻的，隻覺得厭倦，厭倦陸懷啟，也厭倦和他有關的一切人。

良久，緩緩說道：“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多餘的。”

……

周四上午，薑婉帶著收集的證據資料去了律所。

華律所在長安區，不算大所，執業律師也就三十多位。

不過小所有小所的好，工作比較雜，更能鍛煉人。

律所除了薑婉以外還有幾個實習生，這會兒看見來了以後都笑著打招呼，薑婉也一一回了他們。

想起來周三上午曠了班，心裏有些忐忑，怕主任知道了對的印象不好。

來到了一名何依依的年輕姑娘邊，拍了拍的肩膀，悄聲問道：“依依，我昨天上午有事沒來，主任有說什麽嗎？”

“主任？主任他昨天也沒來。”何依依是B大畢業，和薑婉同歲，兩人平時在律所打雜的時候沒流，關係還算不錯。

薑婉聽這麽說鬆了口氣。

律所的幾名合夥人律師平時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帶教律師也是一周有一半的時間都看不見人，要說在律所時間最長的，還要算他們這些實習生。

何依依好奇地問道：“小婉啊，馮律師給你派了什麽任務嗎？最近經常見你不在所裏。”

“嗯，有個離婚司，馮老師讓我去收集證據。”薑婉道。

何依依曖昧地衝了眼，低聲音道：“馮律師對你那麽關照，小婉，你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可能因為我跟馮老師都是南市人。”

“那之前來接你的車是怎麽回事？我記得都不便宜，尤其是來得最多的那輛路虎，軍牌，開車的男人帥得趕得上明星了，是不是在追你？”

“不是，就是一個朋友。”

“真的嗎？”何依依滿臉不信。

薑婉是真不知道怎麽跟何依依解釋。

正為難之際，剛好看見了律所主任朝走了過來。

“小婉啊，來來，有個事。”

薑婉如獲大赦地跟著主任走了。

律所主任王華，四十多歲，主要代理企業糾紛一類的案件，是京市小有名氣的商事律師。

王華為人很和藹，但薑婉看過他的庭審錄像，開庭時一英氣息，和平日裏的親切完全不同。

跟著王華來到了辦公室。

王華指著沙發道：“小婉，坐。”

薑婉略顯心虛地坐了下來。

王華又給倒了杯水，“小婉啊，我上次聽你們A大的校長說你勸下來一個想跳樓的學生，確實是勇氣可嘉。”

不是說曠工的事，薑婉的心落了下來。

“畢竟是直係學妹，加上我當時剛好在現場，也不想出事。”

王華讚許地點了點頭，“最近忙不忙？”

薑婉道：“馮律師讓我收集一個離婚案子的證據，目前收集的也差不多了，別的事倒是沒有。”

“那好，我最近手頭有個建設用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糾紛，需要個人去工地查看上麵的建築況然後做下記錄，你要是不忙這個事回頭就你去吧。”

“好的，主任，有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薑婉知道，拍照這種小事王華之所以會給，估計是因為校長的那通電話。

實習律師不怕辛苦，最怕的是沒有事做，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也能夠學習到一些東西，增加經驗。

王華說道：“你就錄個視頻，錄仔細點。一會兒我讓人給你準備個新手機，你用新手機錄，回頭把手機一塊兒給法院。”

“行。”薑婉又問，“您什麽時候需要？”

王華道：“也不著急，國慶假期之前拿過來給我就行。”

“好。”

“那行，你去忙自己的吧，回頭有事我再通知你。”

薑婉從主任辦公室出來以後就把目前的證據資料放到了馮錦辦公桌上，下午的時候去領了新手機。

視聽資料作為證據時，必須提供存儲該資料的原始載。

通俗說，就是薑婉用哪個手機錄的視頻，就得把哪個手機上去，這也是主任給新手機的緣故。

眼下雖說離國慶假期還有半個月，但是薑婉不喜歡把事往後堆。

拍照片、錄視頻不是什麽難辦的事、下午沒什麽工作，於是就打車去了王華說的那個工地。

王華說的工地在京市郊區，打車花了兩百多。

到了以後才發現是個爛尾樓盤，數了數，最高的建了有三十多層了。

周圍都是沒開發的土地，再往遠看，就是綠的農田和高架橋。

這個樓盤杵在這裏，就像是海中的孤塔，都著荒涼詭異。

工地的外圍有綠的圍擋，雖然已經被雨水侵蝕得有些褪，但是依舊能擋住裏麵的形。要想拍得清楚，就必須進去。

薑婉看著沒過膝蓋的雜草，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小心翼翼地踩著雜草走了過去。

的眼睛始終注意著腳下，生怕突然鑽出來什麽草蛇一類。

北方的蛇雖然說沒有毒，但是看著也足夠嚇人了。

艱難地過雜草叢以後，在圍擋外邊饒了一圈，找到了進工地的人口。

口有鐵網擋著，但是旁邊似乎是被什麽人打開了一個缺口，不過也剛好方便了。

彎著腰，從缺口鑽了進去，進到了已經廢棄的施工地。

工地的地麵上散落了許多工，有水泥鬥車，吊機的鉤子，幾盤卷卷的鋼繩。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袋裝石灰堆在地上，由於泡了雨水，此刻已經發凝固。

薑婉觀察了一會兒，從包裏拿出了手機。

仔細地把工地的建築，不管是完工的還是未完工的都拍了照、錄了視頻。

錄完前麵的一棟樓以後，又繞到了後麵的樓拍攝。

午後的穿過樓上綠的廢棄安全網，掠過手腳架，照到地麵上。

的，薑婉似乎看見樓上有黑影攢。

了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又發現沒有，想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這種廢棄的爛尾樓，怎麽可能還會有人？

於是繼續了自己的工作任務。

錄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地麵上建築的圖像都存進了手機。

一想到打車回去又要兩百多，就突然理解了為什麽律師有錢的第一件事就是買輛車。

在路邊等了半個小時司機才過來，還是來的時候的那個司機。

司機看又是，忍不住問道：“姑娘，你沒事往這邊來是做什麽？”

薑婉道：“有點工作上的事，需要來拍點照片。”

“這邊的樓都荒廢了好幾年了，之前這邊好幾個跳樓的工人，平時都沒有人來，你也真是膽子大。”

薑婉又想起了樓上的黑影。

對司機說道:“工作要求，不管膽子大小都要來的。”

“哈哈哈，說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