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言晚上回了家，陸夢蝶正在餐廳吃飯。

一見他回來，陸夢蝶就想到了今天在公司陸廷言對自己的警告，不由得噘著，有些不滿，但是見陸廷言毫沒有打算安安的意思，又隻能將這抹不滿強行了下去。

陸廷言一眼都沒看陸夢蝶，直接上樓去找薑媛。

在二樓遇見了正在打掃房間的傭人，問過後知道薑媛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薑媛的房間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隻有在陸廷言打開房門後，廊的燈才進來些許。

薑媛瞧了一眼門口那抹影，啞聲道：“你回來了。”

“您這麽耗著也無濟於事。”陸廷言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您再自我折磨，大哥也回不來了。”

薑媛輕哼一聲：“你還真信了那個老頭的話？”

“您自己不是也信了麽？要是不信的話，您又何必這麽自我折磨。您信了，但是您不願意承認。說白了，您隻是不想去麵對您很失敗的這個現實。”

陸廷言的聲音很平靜，又很森冷：“說到底，您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我不是自以為是，我是你媽！”薑媛盯著他黑黢黢的廓，半撐起子，喊道，“我這當媽的，替你們計劃籌謀，我有錯嗎？”

“所以我說，您太自以為是了。”陸廷言道，“您從來都將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將您的打算強行施加給別人。您和父親曾經也恩過，但是後來您不讚同父親對藝的追求，認為他不將所有力都投在生意上就是不上進、就是窩囊，所以後來父親和您離了心，您悶悶不樂，以至於二哥一出生就積弱多病，沒兩個月就夭折了。

二哥離開後沒多久，您聽說父親有了外遇，所以您更加著大哥要爭氣，您努力想將大哥塑造您想象中最完的樣子，以此來和父親宣戰，向父親證明您的功。您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哥上，認為大哥才是您的希，對我不聞不問。”

陸廷言搖了搖頭：“媽，但凡您多問一句大哥和我的意見，我們家現在也不至於這樣分崩離析。但其實吧，問了也沒什麽用，因為您並不會接我們的想法，您隻會扭曲我們，讓我們按照您的想法來活。”

陸廷言的話，讓薑媛渾抖。

“閉，閉！”薑媛尖聲嚎，“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了是嗎？一切都怪我？”

“事到如今，您依然不想承認您的失敗。”陸廷言輕輕搖了搖頭，“不過無所謂，也不要，大哥已經不在了，而我和大哥不一樣，我不會任您擺布，我也不會因為您而強迫自己，我沒有大哥那樣良善。”

薑媛惻惻地盯著陸廷言，披頭散發的樣子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不過您放心，當初接手陸氏集團，是我對經商興趣，我也不想讓我們這偌大的家業敗掉，以後我依然會將陸氏發展壯大。但是我的婚姻，我的個人生活，我希您不要再手。我喜歡誰，我和誰在一起，不需要您再來指點。謝檸沒有對不起我們家，相反，是您對不起。不過沒關係，您對不起的地方，以後我都會替您彌補回來，也算是我這個兒子對您的一片孝心了。”

薑媛深吸一口氣：“陸廷言，你真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我知道我喜歡誰，我想要誰，我也不希我喜歡的人再在您這裏、陸家其他人這裏到任何委屈。您不認可也沒關係，反正是我想和過一輩子，又不是您，不需要來理所謂的婆媳關係。”

陸廷言站直了子，不再懶懶散散地靠在牆壁上，複又道：“為了不把我們最後那點稀薄的母子分消磨幹淨，希您老實本分一些。”

話落，他直接轉走了。沒多久，樓下就傳來了跑車發機的轟鳴聲。

薑媛算是明白了，陸廷言本不是回家來開解的，他本就是回來給下通知了，讓安分一些，不要再給他和謝檸找任何麻煩。

那最後一句話，更是威脅。

薑媛狠狠捶床，將床頭櫃上的水晶臺燈和茶盞盡數摔在了地上，淒厲嚎著發泄。

耍了一通脾氣，薑媛筋疲力盡地癱倒在床上。著門進來的那一線微，有種茫然死寂的覺。

也就是現在，終於意識到，有多失敗。

活了半輩子，去那個鮮亮麗的軀殼，裏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

九月份，小樂開學，謝檸將小樂送去了學校。

校園很大，住宿環境也不錯，是四人寢，有獨立臺和衛生間。

小樂去的早，寢室裏的其它室友都還沒到。謝檸幫將東西安頓好後，陪著在校園裏邊逛一逛。

這裏距離謝檸租房子的小區並不遠，小樂每周都可以回去找謝檸，是想想就高興。

安頓好小樂後，謝檸又回了一趟加州，去理那邊公司的事。

在去年，就有家很大的廣告公司想要收購謝檸的小公司，那個時候謝檸還沒想到是否要回國發展，所以一直沒有做出決定。這次回來，直接去找了大公司的負責人談判。

負責人聽說願意轉讓公司，很是高興，依然保留著去年開出的條件，和謝檸誠懇商討。

謝檸在業也算是小有名氣，大公司的負責人對保留了絕對尊重。最後談判下來，條件比謝檸想象中還要優渥。

拿著這筆資金，謝檸可以讓國的公司起步得很好。

謝檸回公寓整理東西，將品全部寄送回國，然後又去唐人街找了閆阿姨和李阿姨，請們一起吃飯。

兩位阿姨對於謝檸的離開表示很不舍，不過還是誠懇地向表達了好的祝願，並且約定等們老了回國以後，再去找謝檸相聚。

兩位阿姨很是八卦，聽到謝檸說是為了事業回國而非後，都有些憾。

在們看來，謝檸這樣的好姑娘，就要事業雙收的。

“其實對我來說，還是比較適合將事業放在第一位。要是為了做出選擇，可能會吃虧。”謝檸笑著說，“有的時候看見前邊是一罐糖，走過去將糖罐子挪開，發現下邊其實是個深不見底的陷阱。”

李阿姨不滿地拍了拍：“瞎說什麽，搞得好像你掉進去過一樣。糖罐子就是糖罐子噻，哪裏有什麽陷阱，我們小謝可不興踩陷阱哦。”

謝檸笑得樂不可支。

到機場之後，謝檸沒有立刻進去值機，而是站在外邊，著這片湛藍的天。

三年前，再次踏足這片土地的時候，是個天。從航站樓出來，眼前灰蒙蒙的一片，的世界，好似沒有一線。

現在不一樣了，天朗氣清，彩繽紛。

一切又都好起來了。

也相信，以後的一切，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