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山行宮中，春意正濃，洋溢生機。

壯麗宮牆下，祁陵公主輕嗅手邊的海棠，舉過剪子，一一修剪這花園的草木。

一個侍無聲無息地進來，立在後。

祈陵漫不經心地瞥一眼，問：

“死了沒？”

侍回答：

“手下的人回來了，他們說……說正要下手時，卻被另一夥人退，那些人武藝高強，更勝一籌。我們這邊……死了兩個人。”

祁陵公主麵一變，猛得將手上的剪子往那侍上砸去。

那侍顧不得疼，慌忙跪下：

“公主請聽奴婢說完！本以為是會生還的，可沒想到奴婢從京中收到的消息，卻是掉落山崖，不知生死。裴大人此刻正派了幾百人在山崖下搜尋呢。”

祁陵公主麵一怔：

“到現在還沒找到？”

侍搖搖頭：

“兩天了，山崖下又多有野出沒，若是真掉下去，怕是兇多吉了。”

祁陵麵上卻沒有出喜：

“太奇怪了，那夥人是誰？難道是裴府樹敵太多，有人借此來報複不？”

“公主，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留在這兒未免夜長夢多，不如趁此機會，立刻回京，本宮再求一求皇兄。另外，把那群扮作山匪的侍衛悉數理掉，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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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中，祁陵公主第一件事便是宮求見聖人。

“妹妹，這事朕不是說要從長計議嗎？你到底在急什麽？”

聖人看著這個妹妹，隻覺頭痛不已。

“皇兄，我與您一樣，都是自不重視的孩子，不像長姐，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要什麽有什麽，如今皇兄的兄弟姐妹也沒剩幾個了，我們應當互相依靠才是，請皇兄滿足我的夙願吧。”

祁陵公主跪在地上，雙眸含淚，語氣淒婉。

聖人在殿中來回踱步，歎道：

“罷了，裴卿近日告了假，我讓人遞一道消息給他，若他無異議，兩日後六皇子的周歲宴上，就全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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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山臺。

裴渡袍大敞，坐在榻上，任由郎中給他換藥。

長明不多時從外頭進來：

“郎君，長樂仍舊帶人在山崖下搜尋，截至目前，依舊一無所獲。”

裴渡麵依舊有些蒼白，讓那郎中退下，語氣虛浮地問：

“那群山匪呢？可抓到否？”

“沒有，我們將臨近的幾座山都搜遍了，也沒找到山匪的下落，或許，他們本不是山匪。”

裴渡冷嘲一聲：

“天子腳下，防重地，怎會有山匪聚集？此事太過蹊蹺，繼續查，尤其注意這些時日來與裴府結敵的那些人。”

長明本習慣地要答應，可想了想，終是忍不住道：

“郎君，前科累累，這次不惜刺殺你也要逃走，這種負心薄幸之人，沒了就是沒了，郎君還惦記做甚？”

世子那日一醒來就帶著人親自去了山崖下找人，這些時日以來連日大雨，道路泥濘不堪，尋找起人來何其困難，加上他傷未愈，昨日便起了高燒，被送回府中。

長明哪曾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之態，話音落下見裴渡一記眼風掃來，隻好訕訕閉。

短短幾日，裴渡消瘦了一圈。

他從懷裏掏出那個鬆青荷包，挲片刻，忽然將它丟到地上，眼底晦暗不明。

“我自始至終都不相信真的死了，把邊那個侍帶來，我要好好審問！”

……

清圓被帶來時，神誌恍惚，顯然是哭過，傷依舊未好，走起路來十分吃力，在裴渡麵前跪下時，眼裏的悲傷不似作假。

“姑娘走前一日，可說過什麽？”

清圓見裴渡眼中滿是鬱，戰戰兢兢地答：

“姑娘隻說讓奴婢收拾好東西，在山腳下等，除此之外，就沒什麽了。”

裴渡端詳著的神，又問：

“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夜，我們逃到京郊的山下，一群、一群山匪忽然出來，劫了所有財，還要把姑娘抓回去，姑娘不從，那群人便、便殺了！奴婢心口傷，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時，便見那群人將奴婢抬起，要扔下山崖……”

說到這，不潸然淚下。

“你當真是親眼看見那群人將荔淳丟下山崖的？”

清圓回想著那夜的場景，一臉懼怕：

“他們的劍的確捅了姑娘！當時奴婢剛瞧見這幕，心口便中劍昏迷，不過奴婢醒來之時，迷迷糊糊瞧見他們將一扔了下去，一定就是姑娘！”

裴渡聽見這話，語氣卻反而冷靜幾分，問：

“那群人為何沒有殺你？”

“當時是想殺奴婢的，可他們想要將奴婢扔下去時，裴府的侍衛趕到了，奴婢這才逃過一劫。”

裴渡點點頭，目從的臉看向心口的傷，話語中帶了幾分懷疑：

“此乃是要害，這傷應該是捅得不深，你才得以存活。”

“對對，”清圓含淚著他，連連點頭：

“正是如此，但凡他們下手重些，奴婢便……”

“可怎麽會捅得不深呢？按理說那群山匪下手致命，既然都將殺死，想來也不會放過你，除非，這傷是你自導自演？”

“不是！不是啊！世子明鑒，奴婢怎敢……”

清圓麵頓時煞白。

“滿口胡言，沒一句實話！來人，請刑部的人來，將的傷口撥開，細細驗看！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聽見裴渡這話，清圓嚇得連連後退，撞到剛要進來的裴仙窈上。

裴仙窈歎氣，讓人將清圓扶起，勸裴渡道：

“三郎，你別再鬧了，刑部的仵作是驗的，若要驗看活生生的人，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姑母，這侍上疑點重重，不能輕易放過。”

裴渡目複雜，卻閃過一希。

“那天夜裏的事，府裏的侍衛看得清清楚楚，你何不去問他們，卻來拷問一個深驚嚇的丫頭？”

裴仙窈歎氣，

“罷了，不說這個，陛下遞了口諭給你，讓你考慮考慮和祁陵公主的婚事，此刻已在外頭候著了，說要見一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