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邱接著道:“還有一名上京述職的四品武,一名兵部小,一名富商,一名江湖人士……”
他們幾個出不同,學識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的志向,見不得臣橫行,百姓疾苦。
所以一拍即合,結同盟,不斷吸收有識之士。
“我們在那世里救人,也殺人,但有一些人不方便明著殺,就會使用一種會延緩發作,不易被發現的毒藥,來自于我們那位江湖好友。”
馮孝安看著謝攬,“你之前說赤鎏金是姚三娘仿制的,并不是,手里的赤鎏金,其實是同盟會給的,我給的。我們原本就相識,不然我自判流放,為何會選擇去黑水城,還不是因為有人,否則你爹也不會輕易接納我。”
這一點謝攬不懷疑。
他還在想那件錯事:“你們常以赤鎏金殺人,殺錯了人,所以對方的子前來報復?”
給他們的子下毒,讓他們失去親人的痛苦?
沈邱聽了這話冷冷一笑:“在同盟會解散之前,我從未殺過一個不該死的人。”
謝攬看向馮孝安:“那是?”
馮孝安并未直接回答,仰頭向夜幕繁星:“我父親一生致力于完善律法,但在我看來用不大。律法能制裁的向來只是弱者,真正可恨之人,總有辦法逃律法之外,修來修去,修之何用。”
默然片刻,“但后來我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他常勸我凡事不可急于求,快刀只能斬麻,永遠無法將麻捋順。”
可有些才華在上的年輕人,哪個不是自以為腳踏明月,手握乾坤。
馮孝安從不聽,甚至瞧不起他父親。
居高位,明明能做的更多,卻選擇明哲保。
“而我們正是因為太過急功,同盟會發展的過快,超出了我們的掌控。其中最令我們頭疼的是我們的結拜大哥,他是同盟會的盟主,當時在滇南都司任職……”
謝攬原本在認真聽他們講故事,直到聽見“滇南都司”四個字,神明顯收:“難道是我爹?”
“你父親在滇南都司里只是一個無名之輩。”沈邱接口,“我們大哥當時是位正四品武,若還活著,如今至也是……”
他大嘆一口氣,“可惜啊,大哥邊出現一位邪小人,是被大哥收同盟會的一個狗雜種!”
沈邱提起來仍是滿臉郁氣,“此人才真是狼子野心,一直利用同盟會斂財牟利,壞事做盡!大哥卻看不清楚,反被他糊弄,與我們漸行漸遠!而且大哥還曾弄丟過腰牌,憑他的腰牌,可以自由進出滇中糧倉。我們至今都在懷疑,當年的滇中糧倉案,會不會是那個狗雜種干的!”
謝攬同仇敵愾:“他究竟是誰?”
沈邱道:“我們不知道,害怕拔出蘿卜帶出泥,誰收進來的員誰負責,我們全用代號,只有大哥這個盟主手上有所有人的名冊。”
馮孝安搖頭:“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太過急功之過,同盟會膨脹的太快,我們本沒有做好準備,管理上出了大子。”
沈邱臉鐵青著繼續說:“滇南都司上下被徹查之后,大哥丟腰牌的事竟被揭了過去,逃過一劫,足以證明,他邊那個狗雜種在京城中是有勢力的,留下大哥,還想繼續利用他,利用同盟會做惡!”
馮孝安拍一下他的肩膀,安意味濃厚,大概怕他被氣死了。
沈邱深吸口氣:“而大哥為了保命,儼然已經決定率同盟會投靠那狗雜種背后的勢力,眼看他誤歧途,越走越遠,千秋同盟會也將徹底落賊手中,淪為走狗……”
他停住話茬,看向馮孝安。
馮孝安起初不語,等眉目間逐漸顯出落寞之,才沉沉道:“于是我暗中寫了一封告發信,說了他曾丟過腰牌一事,將信送去史臺,由言出面彈劾。他最終獲罪,被判滿門抄斬。斬的太急,只救下他一個年僅四歲的小兒子。之后我們將同盟會解散,而我自判流放……”
謝攬想了想:“你們救下來的孩子是裴硯昭?”
馮孝安和沈邱原本正沉浸在悲苦中,聞言齊齊看看向。
謝攬有一說一:“馮嘉告訴我的,說是沈時行告訴的,裴硯昭與二叔您有海深仇,好像還有其他許多事。”
“我家小子說的?”沈邱整個人愣住,“那兔崽子怎麼知道的?”
既然提起來此事,謝攬為馮嘉抱不平:“二叔,你可知道沈邱曾經將裴硯昭送進你們府上的事?”
沈邱先不去想沈時行,解釋道:“此事不能賴我,是馮閣老先找上我的。”
馮孝安失蹤之后,馮閣老鍥而不舍的查了幾年。
他可是查了一輩子案的大理寺卿,哪里瞞得住?
“老爺子堵在我家門口,氣怒著罵了不知多句家門不幸,出了這等離經叛道的逆子,將我也罵的狗淋頭,恨不得當場打死,一副我將他兒子帶壞了的模樣。”
沈邱冤枉得很,他原本老實本分的巡城,馮孝安見他武功不俗,非纏著與他結,整日里提著酒蹲在他家門口給他洗腦。
他說自己份卑微,馮孝安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他說自己是匹夫,馮孝安就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沈邱完全是被他拉著上了賊船,一輩子都上不了岸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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