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孝安拿來自己喝:“暗中保護遠遠不夠,沈時行有裴硯昭保護,對方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我兒。我聽到了,你與我兒的流言如今已經傳遍了京城。你不如趁此機會,和我兒婚,這樣就能保護。”
今日馮孝安每一句話,都令謝攬難以置信:“二叔,旁人說就算了,您知道我的份,我又不是真的謝攬,馮嘉喜歡的是我義兄。”
“喜歡?”馮孝安拍拍他的肩膀,好笑道,“我倒覺得,是見了你之后,看到了你的特質,認為你奇貨可居。”
謝攬正:“不管因為什麼,我也不能娶。我早晚是要離開京城的,我死遁之后,您打算讓您兒做寡婦不?”
馮孝安不以為意:“往后的事誰都說不準,但現在小嘉命都快沒了,還談什麼以后?”
謝攬擺出沒商量的姿態:“此事絕無可能。”
這里不是民風開放的北地,中原規矩實在太多。
若謝攬是子,馮嘉為男子,他說嫁就嫁。
死遁之后,對影響不大。
反過來卻截然不同。
“我有些后悔教了你那麼多中原禮節。”馮孝安著眉心,流出疲態。
又嘆口氣,“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想讓我臨死之前,還白發人送黑發人?”
謝攬眼眸倏沉,流出張之。
但他不接話,二師父瞧著只比之前憔悴些,怎麼會命不久矣,定是在唬他。
“你以為小嘉的毒是怎麼解的?”馮孝安從腰間取出一封皺的信,展平給他看,“我趁睡時,吸了我的,你姚姑姑說,要解赤鎏金唯有這種以命換命的辦法。”
謝攬霍然起,盯著那封信,一度失語。
“會有辦法的。”他不去看信,只重復道,“ 二叔,我這就去找辦法救你!”
他想走,被馮孝安拉住:“我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當年若不是念著父親和妻兒,我本想自焚了之。我欠小嘉太多,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不知對方的難纏,一時半會兒的本解決不了,正無計可施,你卻來了,我才甚是歡喜……”
聲音略有些哽咽,謝攬與他對視,似乎從他那只獨眼里看到了淚。
謝攬何曾見過他一貫運籌帷幄的二叔這般模樣,一時心如麻。
態度也不再如之前強:“可是我今天將馮夫人……將二嬸得罪了。”
“無妨的。”馮孝安見他開始考慮,松了口氣,“流言之下,你不來提親,也會再找你。”
“我怎麼提親?”謝攬在京城一無所有,銀錢就幾個銅板,他的苗刀倒是很貴重。
但總不能拿苗刀當聘禮吧?
再說這家傳苗刀若是送出去,他爹不得了他的皮?
馮孝安:“無妨的,你二嬸最不缺的就是錢,你帶著人搬進來就行。”
“搬來馮家住?”謝攬心道也好,這樣與二叔近,方便照顧他,也方便趁他醉酒問些出來。
等等,謝攬倏地想到:“那我這樣和贅有什麼分別?”
馮孝安說:“你京城沒有居所,搬進馮家住罷了,又沒讓你改姓,哪里是贅?再說了,北地一貫都是誰家富裕去誰家,哪有娘家婆家的分別。”
謝攬漲紅了臉:“中原的規矩是您教我的,您說,京城人眼中會不會認為我是贅!”
馮孝安問:“好,就算被人誤會為贅,你原本是誰?”
謝攬道:“北地十八寨寨主。”
“京城人眼里你是誰?”
“我義兄,蜀中才子謝舉人。”
馮孝安問:“那他蜀中謝攬贅,與你北地謝攬何干?”
謝攬:“……”
一時間竟不知該怎樣反駁。
,
沉默中,馮孝安一陣劇烈的咳嗽:“你是不是想讓二叔跪下來求你?”
“您別這樣。”謝攬連忙出手臂阻攔他想下跪的意圖,無奈妥協,“我答應就是了。”
第10章
提親.
見謝攬這幅猶豫的模樣,即使現在答應轉頭也會后悔。
馮孝安抓他的手臂:“小山。”
這是謝攬的小名,他爹說,他是在逃亡路上的一個山坳里出生的,只起了一個小名。
賤名好養活,一直也沒顧得上起大名,還是馮孝安去到黑水城之后,幫他取的名字。
從“小山”想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取諧音,用了“攬”字。
他問:“二叔這些年待你如何?”
謝攬沒有回答,因為單憑一個“好”字無法形容。
自小二叔手把手教他讀書寫字,對他的生活起居同樣無微不至,比他父親仔細得多。
他對二叔的,也是幾位師父里最好的。
“我去到黑水城,一見到你就會想到我還有一個兒,便將我對所有期和護,全都給了你。”這是實話,至于下一句,則有馮孝安的私心, “在我心中,你算我半個兒子,來我馮家住,你覺得丟人?怕被人恥笑?”
“您不用講了。”謝攬認真做出承諾,“我會盡全力保護。”
馮孝安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抓人的事給沈邱去做,在此之前,我兒的安危,就給你了。”
……
謝攬離開室,沒有立刻從室所在的院子離開,確定周圍無人盯梢之后,繞去另一個院子,才翻墻落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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