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恭王讓大家先瞞著蘇夢，可是有預的。

平日里，樓祁是找著機會就粘著，自打有孕之后，更是片刻不曾離開過。

他去請穩婆前跟打過招呼，一天的時間，哪怕穩婆住得再遠，也足夠樓祁在京城跑個來回了。

可他沒出現，且，婢的神都比往常凝重。

便知道定是出事了，打發了婢，尋到正廳，便聽到顧逍的那番話，驚得順著門框便了下去。

好在，恭王和阿古反應及時，沒讓摔在地上。

阿古將抱回榻上后，林舒上前給把脈，脈象微弱，沉細，忙取了一粒保胎丸送進蘇夢里。

又開了個保胎藥方，命人即刻煎出湯藥來。

“孩子如何了，有沒有事？”恭王問道。

林舒看向他，“無礙，但不可再緒起伏過大了。”

恭王略略松了口氣，安蘇夢，“你放心，父王就算是將這皇城掘地三尺也會將祁兒找回來，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盡量擺出輕松的口吻，“黑羽衛全數出，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何況還有逍王他們幫忙呢。”

但其實心里近乎結了冰，是沒有黑羽衛找不到的人，可找到的是死是活呢。

他沒辦法說再多勸蘇夢的話，他現在呼吸困難，里似有刀子在剜著他的五臟六腑。

索咬著牙關，雙莫名開始打，他看向謝酒，“你可有法子？”

他此刻倒希謝酒真有超凡的能力，他看向謝酒的眼神帶著祈求和希冀。

“閣主，您幫我救他。”蘇夢亦看向謝酒，臉慘白，一開口眼淚就了下來。

謝酒神凝重。

曹志誠用樓祁的命試探，可的確沒有什麼超凡的能力，但樓祁的命等不了。

得想法子盡快找到人，一著急，下意識地又咬上了食指關節。

袖下落，出手腕來。

金角大王！

  眼眸微亮，忙試著用意念與它通。

等金角大王從手腕下，出了正廳，鉆進草叢后，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對樓祁的擔憂不比恭王他們，故而先前焦灼反而將小蛇忽略了，但它不確定小蛇會不會找人，只能先試試了。

看向恭王，“這是樓祁送我的蛇，能號令群蛇，希它能助我們盡快找到人，您讓黑羽衛跟上。”

這等于告訴正廳里的人，上次曹家門口的蛇，是所為。

而若憑小蛇及時救出了樓祁，曹志誠便會認定真的是有玄乎的本事，指不定后面又有什麼暗的手段對付，

但謝酒如今顧不得這些了。

樓祁的命重要。

拋開恭王會不會遷怒他們，和樓祁相識一路走來，他尊是閣主，待更像是親妹妹般，在謝酒心里早已將他當兄長，無法看著他有事的。

恭王和蘇夢也清楚謝酒這樣做，意味著什麼，但他們誰都說不出不要謝酒暴的話來，晚一刻找到樓祁，他就多一刻的危險。

屋里一時陷極致的安靜。

金角大王號令全京城的蛇找人，比人找人更便捷，歹人會防著人，卻不會防著蛇蟲鼠蟻，蛇群有它們自己的聯系方式，同樣，它們也能與別的家禽通。

是以，一個時辰后，李盛來報，金角大王帶著黑羽衛到了宮門口，意思是樓祁在宮里。

但黑羽衛他們無傳召是無法宮的，只得來找恭王。

恭王面如寒鐵。

他們都了皇宮，怪不得在京城四翻遍都找不到人。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進了宮，顧逍等人也跟其后，林舒被留下照顧蘇夢

。

在小蛇的指引下，他們在皇宮凈房的木桶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樓祁。

他上有許多傷口，都是或刀劃，或劍刺，他手腳被困，因流過多已經昏迷了過去，而他的木桶，是宮里用來往外運糞水的木桶。

木桶里還有小半桶的糞水，他的下半被泡在糞水里。

糞水的味道掩蓋了他上散發出來的腥味。

恭王看到這樣的兒子，眼睛立即就了，還有一狂怒從心里頓生，但眼下救命比報仇更重要，他大吼道，“醫。”

顧逍進宮時便命人去請了劉醫，劉醫忙提著藥箱上前，替他診脈，而后往他里塞了幾粒保命丸。

神為難道，“王爺，傷得太重了，有些傷口還被金侵染，需得先清理好才能理傷口，否則會染的。”

他暗暗嘆了口氣，糞便順著傷口流了進去，又不知在木桶里泡了多久，尤其是大上的幾道劍傷，想要徹底清理掉傷口里的污穢，就得將傷口翻開用烈酒沖洗。

恭王世子這奄奄一息的樣子，經得起那般折騰嗎？

同時心里又起一怒火，到底是誰缺德這樣，用這樣折辱的方式害人。

“先去月寒殿。”顧逍對恭王道，“叔祖父，拖一刻他便危險一刻，等理好傷口再回恭王府。”

月寒殿是顧逍從前的宮殿，恭王咬著牙道，“好。”

他也不能讓兒子就這樣子出宮，夢會不住的。

大力見恭王點頭，便抱著樓祁運著輕功往月寒殿去，阿古則夾著劉醫跟了過去。

恭王看了眼顧逍，顧逍會意，“您放心，我定會查出將他帶進宮之人。”

宮里出都有記錄，想要找出人不難，難的是查出背后之人，指使這一切的證據。

皇帝也聽說了樓祁被害之事，趙德寶去月寒殿看過樓祁后，便找來了

凈房。

凈房的管事太監被莫離著跪在地上，他一條手臂被顧逍一劍斬斷，又被他踢了一腳，那一腳讓他磕掉了兩顆門牙。

他吐出一口污，笑得癲狂，“恭王當年賜死了我的義父，父債子償，如今我弄死他兒子有什麼錯？

若不是你們來得早，我還打算等他盡人亡，再將他肢解，剁碎塊，而后混在明日的金里運出去。

神不知鬼不覺，誰能想到堂堂恭王之子，竟死了糞水里頭，哈哈……”

“王爺，查他在宮外是否有家人。”謝酒對顧逍道。

他們都很清楚，這個管事只是個替罪羊，他或許與恭王有舊怨，但一個奴才怎敢犯下如此大事。

恭王手里的黑羽衛遲早會查到他頭上，他是抱著丟這條命的心思來做這事的，可他連命都舍得豁出去，怎會等到現在報仇。

那管事在聽了謝酒這話后，臉瞬變，旋即又笑起來，“老奴一個閹人，哪里來的家人，老奴做的老奴認，要殺便殺。”

沒查到要查的，顧逍怎會讓他死。

那太監也是個骨頭的，刑訊得只剩一口氣了，也堅持稱自己是為報仇，引了樓祁過去，趁他不備將他迷暈，再讓出宮倒金的太監將人裝糞桶里，帶進宮。

底下負責辦事的小太監在他們抓管事時，就已經死了，線索就只有在管事太監上。

顧逍想起久居皇宮的姑姑，讓人私下去尋了，沒想姑姑還真知道點管事的事，謝酒猜得沒錯，那太監在宮外還真有家人。

只是等莫棄帶著人去找時，他的家人早已被人帶走，再順著線索竟查到了三皇子頭上。

顧逍蹙眉，“定不只是他一人。”

謝酒認同他的看法，“阿逍，我得為樓祁報這個仇。”

否則，心難平。

顧逍頷首，兩人一起看向儀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