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不想再關注了,季許的這句話在看來就是火上澆油,時序下意識把他歸類為時家的幫兇。
核心代碼公布了,該完的測試也完了,離時家的目的也達到了。時序計劃給自己來個豪華遊,忙不迭定起了機票。
“很抱歉,時序士,您的VIP卡今早已經被注銷了,所以您原先可以的套餐已經失效了。您想預定的這趟航班經濟艙還有坐席,是否需要給您預定呢?”
嗬,時序諷刺笑笑。
無獨有偶,在時序向經濟艙妥協的時候,預定的酒店也打來電話,對話模板幾乎和航空公司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時序小姐。您常住我們酒店的別墅套房,今早已經被取消了。”
很不錯,是小氣的時家的作風。
時序掏出包裏七八張原本也屬於時家的卡,毫無留地丟進了垃圾桶。
時序拍了拍手,時玥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拒接,但時玥難得執著。
不不願地接通電話,時序沒給開口的機會:“怎麽?時家派你來當說客,挽留我啊?”
一句話輕描淡寫,功氣到時玥。
“時序,你對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
“一點點吧,話不投機,掛了。”
“時序等一下,出來見一麵,我有事問你,不會怕見我吧?”
時玥的激將法有點作用,如願見到了時序。
CBD中心的高層空中咖啡館,時序翹著二郎看向對麵的時玥:“有話就說,時間寶貴。”
時玥從小就不喜歡時序那副自信的樣子,才是時家最寵的孫,但人前人後,時序好像隻要站在那裏就會發。
“季許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你要和時家離關係,最好和我們一並保持距離。”
原來是拈酸吃醋,時序有些同的看著,明明是被當籌碼去結季家,時玥居然還走起了心,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時序攪拌著咖啡,毫沒有要喝的意思:“當然,我不得離你們越遠越好。無事勿擾,有事也別擾。”
時序無關痛的樣子在時玥看來非常刺眼,在站起的時候,時玥突然也同地笑了起來。
“如果你不和我家作對,我真的會可憐你。年紀輕輕了孤兒,還帶著個有病的拖油瓶,是慘的。”
時序有點不大相信這種話會從時玥的裏說出來,起碼有教養的淑說不出來,以前沒有惡意去揣測過,但現在看來,蛇鼠一窩裏生不出善茬。
“不需要你同心泛濫,畢竟我時序人前人後風無限,也沒真正沾過時家的。”
別人會因為是時家的小姐多看一眼,但做到時刻矚目,靠得還是自的氣質和營造出的神。
哪怕到了現在,還有人誇雖然叛逆,但博學多才呢。
時玥好像更有底氣,站了起來和時序平視,聲音不大,但字字帶刺:“時序,你能大難不死,還要謝我爸呢。”
時序飛快地抓住關鍵字,質問:“你什麽意思?”
時玥淺淺一笑,先前心底的慌一閃而逝,說:“你不是很聰明嗎,猜猜看啊。”
更高一點的辦公室可以俯瞰整個空中咖啡館,有些疲勞的蔣魏承站在落地窗前遠,正好看見時玥挑釁地從時序邊走過。
以往半點虧都不吃的人僵在原地,仔細看還能發現渾不自覺地抖。
蔣魏承看了看天際的太,有些刺眼。
十分鍾後,咖啡館的應侍遞給時序一件一看就是私人訂製的高檔西裝。
“小姐,有位先生讓我們給您的。”
應侍的聲音醒了被時玥那一句話困住思緒的時序,此刻的時序蒼白著臉,勉強給了應侍一個沒有靈魂的笑容:“替我謝謝那位先生。”
說罷,沒再理會應侍遞來的西裝,時序踩著高跟鞋大步離開。
地下停車場,銀跑車在燈之下泛著點點星,駕駛室,時序扶著方向盤已呆坐許久。
除了學問題以外,很為什麽事這樣深思,但此刻大腦好似本不控製,一個又一個念頭在腦中浮現閃爍,待意識到時,手心已經滿是冷汗。
時玥的話就像一枚投時序腦海裏的石子,將過往已經深藏的,自以為可笑的揣測炸了出來,而後不自覺地想到了更多。
譬如,在當地早已發布避難信息的況下,父母為什麽會為那場災難的害者;譬如,趕慢趕趕到事發地時,與那場災難有關的所有痕跡,都已經找不見了。
即使兄弟之間,關係不夠和睦,但曆來父親對伯父敬重有加,連爭執都是時仲明單方麵挑起,都退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麽在親弟弟死之後,時仲明對弟弟留下的孩子半分憐憫也無。
當年深夜,模糊聽見的那幾句話,到底是不是錯覺?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車庫氣溫更低的緣故,時序吹著車載空調,仍然阻止不了皮因覺寒冷不斷冒出的皮疙瘩。
這時居然還有分了一小點心思想到了另一件事。
也許剛剛應該接下那件連主人份都不知道的西裝才好。
無數懷疑與猜測盤踞在時序的腦海裏,在踩下油門的前一刻做出了決定,隨後,銀跑車呼嘯著開出車庫。
三個小時後,趙恬恬見到了一個看起來沒什麽神的時序,說是沒神,可行又風風火火。
時冬冬常用的生活用品和服被時序塞在一個小行李箱中,隨而來的,還有阿茹。
不過顯然阿茹也不知道時序突然跑回家一言不發開始急速收拾著自己和時冬冬的行李,而後又匆匆忙忙把自己和時冬冬載到趙恬恬家是為了什麽。
趙恬恬看著還因著急而氣息不穩的時序,詢問意味十足:“你這是……”
時序把時冬冬抱下了車,替他平服上的褶子,隨後道:“我出趟門,不確定什麽時候能回來,時家我不放心,但又不能帶時冬冬走,還得麻煩你。”
臉上見的有幾分歉,過分了解時序的趙恬恬知道,一定是遇上了什麽很嚴肅的事。
不說,趙恬恬也很有默契地不追問。
末了,像是一切正常般同時序說:“小事兒,冬哥在我這你盡管放心。有事兒給我打電話,隨時在。”
好友的令時序心頭一暖,往前走了兩步,給了趙恬恬一個激的擁抱。
“謝謝。”時序在耳邊輕道。
言罷,收起了方才些許流出的矯,大步上前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經濟艙坐滿了人,對於坐習慣了頭等艙的時序來說,四個多小時的航程有些難熬。
上飛機前,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在飛機上先睡一覺,而後平心靜氣地去找自己想要證實的東西。
可此時飛機在雲端之上,舷窗之外月清冷,卻半點睡意也無。
這些年來,一直在規避著這個汶島的地方,一早做好了永遠不踏那裏的決定,未曾想,今日自己主打開了心底的忌。
走出機場時,已經是深夜了。機場附近的棕櫚樹被海風吹得作響,腥鹹的海風又又黏,瞬間讓時序想起了第一次到這裏時的形。
那時還在讀中學,和父母在一個夏季的夜晚到達這裏,出機場時,便是這種悶熱的,讓一度有一種全家被發配蠻荒的覺。
很是疲憊,但時序卻沒打算找地方落腳。看了看表盤,再有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
索,時序在停車場附近的花壇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天亮以後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與此同時,和時序同一個航班的蔣魏承有些疲憊的著眉心坐上了林郃準備的車,剛替蔣魏承關上車門的林郃一回頭,就認出了花壇邊抱著膝蓋坐著的時序。
林郃驚了,怎麽自家老板這種突發的出差都能被時家大小姐知道,林郃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總裁辦的相關人員,排除了時序在蔣魏承附近安眼線的嫌疑。
想了想,林郃還是多了句:“蔣總,那邊那位,好像是……時小姐。”
蔣魏承按照林郃手指的方向給了個目,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他頭上下滾,出了個聲:“嗯,開車。”
就這樣?
林郃很有眼力見兒,不再多話。
為首席助理,敏的職業素養讓林郃清楚,自家老板此刻心不佳,這趟突發出差是過來解決問題的,蔣魏承最不喜歡的就是下級掉鏈子。
等天亮的時間比時序想象得要漫長許多,不過好在有這兩個多小時,給了足夠的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讓比幾個小時前平靜了許多。
天際微明時,時序站起拍了拍灰,攔下了最近的出租車。
“去73號公路。”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這個長得明豔的姑娘,在聽到報出目的後,熱的司機開始同時序搭話。
“您也是要去看蘇威拉火山的嗎?不過這幾年火山都於休眠期,附近的熔巖景觀倒是值得一看。”
司機滔滔不絕地給時序安利著值得一去的景點,顯然把時序當了遊客。
“不是,我去祭奠我的父母。”
時序口吻平靜,卻功讓能言善道的司機沉默下來。
將時序放在73號公路口,出租車掉頭返回。
蘇威拉火山噴發之前,73號公路是這座海島上風景極佳的沿海公路,後來火山噴出的巖漿將73號公路切兩段,這條路也就被永久封鎖,止。
幾年以後,確定蘇威拉火山進休眠期,當地政府才重新開放73號公路,不過不再通車,而是作為旅遊景點進行開發。
時序沿著公路邊往前走,最後在距離公路斷層約三百米的地方停下了步伐,水泥路麵上,依稀還能看見一點急剎車留下的車軸印,上一次見到這幾道印子的時候,它們還黑得駭人。
可見世間萬,總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弭。
時序勾了勾角,將準備好的白花放在快要看不見的車軸印上。
對著空氣,時序自言自語:“我過得不錯,冬冬也還好,我會治好他的。”
突然想起來以前看過的一則怪談,說因為事故喪生的人,靈魂會遊在事故地附近,因為不甘心的執念,久久不肯離去。
時序想,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醒了醒神。
上午九點,時序準時出現在事故車輛收容所,隔著一扇略有些年頭的鐵柵欄門,可以看見裏頭存放的大大小小的車輛殘骸。
這個地方經濟一直不算發達,在旅遊業還沒做起來的時候,簡直可以用貧窮來形容,時家算是第一批湧此地的資本,這個市場便是時序的父親開拓出來的。
突然湧的資本讓城市經濟加速發展,富了一批人,道路上的轎車也多了起來,與之並不完全匹配的,是尚未建設完畢的基礎設施,所以早幾年,這座城市通事故頻發。
當地人有些迷信,認為事故車輛不祥至極,因此目前還沒有人過這些事故車輛的念頭。
因而,當年時序父母出事的那輛車,應該就存放在此。
時序向守門的保安再三說明了來意,但是得到的回複就仿佛是複讀機般的模式化回答。
“小姐,你需要警察署開的證明,才能被允許進。”
守門保安不厭其煩地解釋了又一次,時序心知,自己是進不去了。
來這裏之前,就去過一趟警察署,的申請遭拒,理由是事故收容所事故車輛眾多,還包含正在進行事故鑒定的車輛,他們懷疑時序是別有目的,除非時序能拿出證明自己份的東西出來。
流程其實毫無問題,但現實是,時序拿不出來。
不能打草驚蛇,時家至今都還有產業在這裏,不能讓時仲明知道自己在調查當年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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