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原本鬧哄哄的大門口倏地寂靜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從駱家人上越過,停留在堂屋正中的男人上。
嚴穆水波不興,也沒說一個字,仿佛不管多大的汙水潑給他,他都能麵不改的照單全收。
而夏聽嬋也沒心跟對方吵架,直白的扔了一句:“宋律師,視頻拍了嗎,幫我報警,誹謗罪可以拘留了吧?”
“好的,太太,”宋律師立刻說,“全程錄音錄像。”
方才還罵的歡的人頃刻啞了,而夏聽嬋也不是開玩笑的,說報警當場就報了警。
著駱家已經開始戰戰兢兢的人,夏聽嬋角勾了下:“想玩啊,那咱們慢慢玩。”
李玉芬已經下了葬,夏聽嬋不用再顧及著會聽見這些不孝子孫的扯皮,火力全開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一片靜寂聲中,不知是誰酸溜溜說了句:“狂什麽,不就是攀上高枝了嗎?”
“對喲,”夏聽嬋都沒往聲音方向瞟一眼,直接無視了,“我這高枝心甘願的給我靠,你可小心點,我很會仗勢欺人的。”
“......”
-
回到基地後,嚴歸一抱著大白坐在客廳,一人一狗神低迷,連電視上的畫片都沒抬眼看。
主臥,夏聽嬋屈膝而坐,長發蓬鬆的散在腦後,包裹住一張蒼白的小臉。
嚴穆端著湯碗,耐心哄道:“不多吃,就把湯喝掉,行嗎?”
夏聽嬋搖頭。
一口都吃不下。
沉默須臾,夏聽嬋抬起無力的睫,輕聲問:“那些協議...阿婆是什麽時候給你的?”
這些事,不隻駱家人不知,同樣不知道。
甚至不清楚李玉芬將沉水香給了嚴穆。
“嶽母出事後,”嚴穆抿,“阿婆找我單獨談了一次,說不放心你,怕兩位舅舅為難你,我吩咐律師把協議辦了。”
駱眠荷的骨灰從國外遷來後,李玉芬的神一直頹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藏的無聲無息。
“那些票據和賬本,”嚴穆低聲,“也是阿婆給我的,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有一天...若兩位舅舅還有慈之心,這些東西就讓我悄悄毀了,否則,就拿出來保護你。”
夏聽嬋雙臂抱膝,腦袋垂下,晶瑩剔的淚珠一顆接一顆滾下。
嚴穆心裏疼的厲害,他深知任何安都無濟於事,失去至親的痛,在這短短半年中,夏聽嬋已經接連驗了兩次。
不知過了多久,嚴穆吻額頭,啞著聲說:“老公在呢。”
-
這個年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寒假還未結束,駱家托了鎮長來基地說,想夏聽嬋撤了訴訟,通過協商的方式解決那件事。
夏聽嬋緒很淡:“撤了對我有什麽好?”
“......”眼前的孩子脾氣格都大為反常,毫麵都不留,鎮長略略局促,“你兩個舅舅說了,咱們這邊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他們盡量辦。”
“我不相信他們,”夏聽嬋很直接,“我隻相信法律。”
刀子不割在上,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痛。
不是錢嗎。
那就要駱家兩兄弟嚐嚐大出的滋味。
客廳裏圍坐了一圈人,除了鎮長,還有嚴詞林和幾位德高重的長輩。
“你舅舅們早晚還要回到鎮子裏,”鎮長語重心長,“到底是親,鬧的太開別人也要看笑話...這樣吧,我他們把錢湊齊了給你,咱們就別鬧上法院了,這樣行嗎?”
夏聽嬋抬睫:“我不缺錢,我就要讓他們難,讓他們知道惡有惡報。”
“......”
場麵寂寂無聲。
態度堅決,鎮長為難,他將求助的目移到嚴穆上。
而嚴穆隻淡淡道:“我嬋嬋到底還是手了。”
這事若讓他來做,必定不是輕飄飄的賠點錢就行。
“......”
一群人麵麵相覷,嚴穆這話一是偏袒夏聽嬋,二是借用自己心狠手辣的形象,去襯托夏聽嬋的小打小鬧。
因為夏聽嬋還生活在四方鎮,眼下氣急攻心,將兩個舅舅一家到走投無路,難免會落人話柄。
眾人不由得歎嚴穆的深思慮,他張開偌大的羽翼,將倉惶無依的孩子嗬護在背後,連流言都不肯讓聽到。
這次商談無疾而終。
等所有人都離開,嚴穆低下眼,輕夏聽嬋的指尖:“寶貝,阿婆並不希你被困在仇恨中。”
“......”夏聽嬋懵然住他,“你不讚同我的做法?”
“我知道你難過,”嚴穆很溫,一字一句皆如春風細雨,緩緩著心中的憤怒,“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看法?”
夏聽嬋眼圈一紅,生的別過臉:“不願意。”
嚴穆角淺抬,雙手捧住臉,讓好直視自己的眼睛。
“不是要你原諒他們,他們不配得到原諒,”嚴穆耐心而強大,像位指引迷途的長者,在溫聲細語的哄著自家小孩,“鎮長他們今天回去,必定還會來第二次,這事會僵在這裏,沒有良知的人不可能認識到錯,跟他們拉扯的時間太久,你自己會被困住。”
夏聽嬋目不轉睛:“你想說什麽。”
“我不想你再跟他們這種人繼續糾纏,”嚴穆眼神深邃,“如今雙刃劍的一端在他們心髒,另一端,在你這兒。”
越糾纏下去,夏聽嬋越不可能走出來,隻會深陷進這種懷疑人的緒中。
夏聽嬋:“我不想便宜他們。”
“不會,”嚴穆手掌虛虛陷進發中,“下次老公跟他們談,好嗎?”
夏聽嬋沒吭聲。
最近消瘦太多,嚴穆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拿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上半半傾,額頭抵住的,嗓音低到幾不可聞:“你想要的東西,我知道,我幫你拿回來,好嗎?”
夏聽嬋鼻尖一酸,許久沒有波的緒忽然失了控,埋首在他懷裏讓疲憊與倦意擴散。
“都會好起來的,”嚴穆仰頭,平視牆壁上的暗花紋,長眸中翻滾著不明意味的,“我家嬋嬋會萬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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