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厘沒有想到在這除夕夜,那個一直住在國外的姥姥會來找。
柳如君保養得很好,即使今年六十多,在那致的妝容和一華服襯托下,雍容華貴,風采不輸當年。
蘇念棋不認識柳如君,一臉疑地看,轉眼看向聞厘:“厘厘,這位是?”
聞厘目定定地落在柳如君上,回:“我姥姥。”
蘇念棋雙眼一睜,作勢上前打招呼,卻被對方一個鋒利的眼神喝住。
柳如君手提香奈兒包包,目冷冷地掃了蘇念棋一眼,看向聞厘。
語氣疑問,卻不容拒絕:“厘厘,可以出去聊聊嗎?”
-
茶語咖啡廳。
除夕夜,咖啡廳開門的不多。
難得找到這家開門,柳如君也不在意環境口味,徑直走了進去。
聞厘也跟著走進去。
柳如君點了杯咖啡,倒是不問聞厘想要喝什麽,給點了杯熱牛。
以的話說就是,小孩子要喝牛,才能長高。
聞厘笑了聲:“您還是一點都沒變。”
還是那樣獨斷專製。
服務員轉離開。
柳如君知道是什麽意思,哼了聲:“小鬼頭長大了,說話都知道冷嘲熱諷了。”
聞厘直接開門見山:“您不是在國外嗎?怎麽回國了?”
人目定定:“回國跟你商量出國的事。”
“……”
咖啡和牛端上來,服務員說了聲“請慢用”後轉離開。
柳如君繼續說:“聞厘,我想帶你出國,你願意嗎?”
有點突然。
聞厘眉頭一蹙:“我可以說我不願意嗎?”
“為什麽不願意?”
聞厘頓住,垂下眼簾,掩去眼裏的黯淡。
柳如君整個眉頭都擰起來了:“你有喜歡的人?”
聞厘猛地抬眼,眼裏閃過一慌:“沒、沒有,隻是我在立市生活了這麽多年,有很多朋友,一時舍不得而已。”
柳如君擰起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厘厘,你應該知道,你媽媽就是因為喜歡一個人太不顧,迷失了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場。”
聞厘聽出了話裏的話外音。
一直知道,張君雲,也就是媽媽嫁給聞時軍,柳如君一直是反對的。
柳如君是華僑,一直居住在W國,家族企業大多在國外。
當時聞時軍出國留學,認識與他同校的張君雲,兩人一見傾心,很快確定關係談。
兩人談了有兩年,畢業那年,張君雲帶著聞時軍回家見柳如君和張毅斌。
兩人得知聞時軍畢業後會回國發展,到時候兩人的不是異地就是張君雲犧牲,洋踏海跟聞時軍回國後,柳如君和張毅斌強力反對他們。
張君雲當時得上頭,不管不顧地反抗,最後見反抗無效,竟然做出先上車後補票的行為。
兩人還沒結婚,張君雲就懷孕了。
柳如君和張毅斌最後沒有辦法,隻好同意。
隻是兩人回國結婚後,生活過得困苦,張君雲的那個孩子沒有保住。
聞時軍覺得愧對張君雲,一直很努力彌補,努力給張君雲一個好的生活。
好在聞時軍聰明,跟溫允周的爸爸合開公司,兩人白手起家,終於把聞氏集團做得風生水起。
柳如君想到這個傻兒,深深歎了一聲:“你媽媽太傻,在一個男人上做了那麽大的賭注。雖然聞時軍後來混得風生水起,給了你媽媽一個很好的生活,但最後還是因為種種事,兩人漸行漸遠。”
說到這裏,柳如君諷笑一聲:“你媽太天真了,不知道男人從來都不是一個靠譜的生。在兩人漸行漸遠後不久,你爸爸出軌了。”
聞厘雙眼一睜,啞然了幾秒:“我、我不知道這些事。”
隻知道,張君雲因難產去世,聞時軍次年就娶了蘇念棋。
“你當然不知道,這麽丟臉的事,聞時軍怎麽可能跟你說?”柳如君譏笑了聲,“你媽太傻,知道他出軌後,做出的選擇竟然不是離婚,而是選擇再給聞時軍生一個小孩,讓他定心。”
“聞時軍因為喜歡男孩,你媽就拚了命給他生,結果搭上命,你說是不是太傻了?”
說起這些,柳如君紅了眼眶:“得知你媽死在病床上的那天,我和你姥爺正在打算回國看,結果……”
“姥姥。”聞厘來紙巾遞給。
柳如君接過紙巾拭去眼角的眼淚,看向聞:“對了,你知道聞時軍為什麽那麽討厭你爺爺嗎?”
聞厘一愣,搖頭。
“那是因為你爺爺撞見他出軌,他們沒有選擇替他瞞,而是選擇告訴你媽媽。估計是覺到親人的背叛吧,從那以後他就對你爺爺不管不顧了。”柳如君笑得諷刺,“你說,他是有多自私多狠毒,因為這件事,你生病了都可以做到不管不顧、視而不見。”
聞厘也恨聞時軍,覺得如果家裏沒有他,爺爺和媽媽或許都會生活得很好。
如今就連他最後死,也因酒駕禍害他人,撂下一爛攤子讓在世的人收拾。
柳如君深呼吸著,輕輕笑了聲:“如今他死了,我很痛快。”
聞厘默默地看著。
“隻是可憐了你,”柳如君看向,手握住的手,“厘厘,你在國已經沒有親人了,但你還有姥姥姥爺,你跟姥姥出國生活好不好?”
柳如君眼淚泣下:“我們張家人丁稀薄,你媽媽又去世的早,如今張家就你這麽一個流著我們緣的孩子了。厘厘,跟姥姥出國,一起生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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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君那天提出的要求,聞厘沒有直接答應。
好像還心存一念想,覺得隻要在國,或許還能見到他。
那天對男人說的話,是的口是心非。
如今半個月過去,好像有點想……傅彥禮了。
離開餐廳後,聞厘沒有再回聞家了。
不管蘇念棋是不是當初聞時軍的出軌對象,對聞厘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想與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了。
聞厘最後回到生前住的那個房子。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回去的路上,總覺有人在後跟蹤。
聞厘抓角,時不時回頭了一眼。
發現後麵沒人。
加快速度回到小區樓下,確定後沒有人後,倏地飛奔上樓。
聞厘一口氣跑到三樓,迅速開門鑽進去,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嚇得心髒在砰砰跳,趴在貓眼裏觀察許久,確定沒人跟蹤上來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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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彥禮站在聞厘小區的樓下,著一路狂奔、仿佛後有猛在追的聞厘,陷了自我懷疑。
口袋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溫允周。
他接聽,放在耳邊。
溫允周聲音傳過來:“看見那小鬼了嗎?”
男人盯著三樓的那盞明燈,語氣淡淡:“嗯。”
“我說你怎麽回事,那小鬼從小就心,說不想讓你出現在麵前,你還真不出現了啊?”溫允周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不出現也就算了,還搞得那麽神神,白天回宜淩市上課,晚上又飛回來立市看那小鬼。兩個城市來回飛,你那飛機票不要錢啊?”
“……”
“雖然不知道你倆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不管你之前對那小鬼做了什麽事,你先好好跟道歉。”溫允周苦口婆心地勸說,“這小鬼好哄得很,想要什麽你就給什麽,絕對不出三日,你們就會和好如初了!”
傅彥禮眼裏黯淡下來,扯了扯角:“要的,我暫時給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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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厘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時,突然接到蘇念棋的電話。
眉頭一皺,想也沒想就掛斷。
一掛斷,那邊又打過來。
聞厘再掛斷。
就這樣連續了三四次,聞厘終於忍不住接通。
蘇念棋六神無主的聲音傳過來:“厘厘,你爸爸的公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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