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兄妹離開後，宋婉江沒有回自己的碧柳院，反而直接去了百花閣。

“夫人，我們家姑娘子不適，不方便見客。”

“見客？”

宋婉江瞧著攔在跟前的青禾，冷笑出聲。

“誰是客？你們家姑娘什麽份，自己不清楚？”

“大人都說過讓我們姑娘好好靜養，夫人又何必強人所難。”

“那你去尋了你們大人來便是，怎麽，才幾日景，你們姑娘就把上次在碧柳院的事給忘了？”

青禾聽罷心裏突然有些發怵。

想起了那日的宋婉江，好似惡鬼一般，掐著姑娘的脖子毫沒有懼意，若不是大人趕來，姑娘許是真會死在手上。

而宋婉江卻沒有理會青禾的臉，隻目沉了些許，直接朝裏頭行去。

秦詩詩的屋子裏飄浮著淡淡的藥味。

宋婉江看著那靠在榻上的人起了，臉蒼白，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忍不住在心中譏諷。

“那話是你讓人說的？”

“詩詩不懂夫人的意思。”

“別裝了，你那法子雖能激起他的怒氣，但對他和離沒有毫作用。”

宋婉江說罷，視線掃過屋子，裏頭的東西確實貴重，但配在一，頗有些俗氣。

“我倒是有個法子，你要不要試試？”

秦詩詩蹙眉退了一步，滿臉謹慎。

“怎麽，不想爭了？”

“夫人當真想和離？”

“你隻說要不要試便是。”

秦詩詩抿下，眼裏著狐疑，半晌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我與表哥兩相悅，若不是夫人橫一腳，這左相夫人...”

“啪！”

屋子裏的人瞬間愣住，連趕來的冬青也是一臉詫異。

可宋婉江的手才剛剛甩出，又順著力道反了過來，再次打上了秦詩詩的臉頰。

“啪！”

聲音清脆悅耳。

“姑娘！”

“宋婉江！你竟然敢打我！”

秦詩詩捂著臉，反應過來後雙眼滿是憤怒，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指著宋婉江，不停地打著。

“你正好去你表哥麵前哭訴一場，也好讓他快些與我和離。”

宋婉江說罷便拍了拍手，臉上帶著些懊惱，小聲念叨了一句。

“怎麽瞧著還比不上白芨一半的力氣呢...”

後頭是青禾衝上去安的聲音，可準備轉離開的宋婉江卻毫不在意，隻覺得心中又爽快了不。

裝不來秦詩詩麵上的弱，之前在手上吃過的虧，眼下用這種直接的方式還回去，倒是也不賴。

臨踏出屋之際，宋婉江似想起了什麽，突然停下步子，故作歉意地說道：“啊，適才進來時瞧著你院裏的花好看，便順手摘了兩朵，手上好像沾染了些東西，不知道詩詩姑娘會不會起疹子呢。”

宋婉江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秦詩詩對那些個奇花異草有些不適，這是偶然從語秋口中聽到的，所以柳至才會經常被喚來這百花閣。

原也不懂，為何秦詩詩要住在這自討苦吃，可後來明白了。

秦詩詩要這左相府裏最好的東西，自然也包括這個花了心思的院子，好來彰顯魏庭鶴對的重視。

想罷，宋婉江眼底又是一陣譏諷閃過。

這般搭上命的做法，難怪瞧著就是一臉活不長的弱樣。

“宋婉江，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耳畔裏滿是秦詩詩的尖和囂，宋婉江無奈了耳朵，轉頭看了一眼。

“除了哭和裝可憐，你還會什麽，下毒嗎？”

頓了頓，宋婉江又溢出一聲輕嗤。

“你故意嚇唬蓮心，讓不得不孤注一擲來害我，聽說已經被你表哥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就剩一口氣吊著，連皮都沒了，你說死後會不會來找你？畢竟這般喜歡你，喜歡這百花閣。”

宋婉江說罷便沒再理會後頭刺耳的聲音，隻帶著冬青踏出了百花閣。

“那屋子裏的味道怪難聞的，花香、藥味加熏香，真刺鼻，難怪蓮心一得了我的香包就拿過去送給青禾。”

“夫人，您瞧著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我為何要擔心？”

看著冬青眼神裏的焦急，宋婉江拍了拍，開口安。

“白芨既然已經把人送過去了，自有人去管那謠言之事，你也不用怕，若是有旁的牽扯，我定會護著你。”

“奴婢問心無愧，不怕被責罰，隻是奴婢擔心大人遷怒於您。”

“他遷怒的還嗎？”

宋婉江不不慢地沿著石子路散著步，鼻尖因著飄來的樹木清香而了，麵上滿是愜意。

“何況我就是要他怒，這左相府，我眼下是一日都不想待了。”

“可若是回宋府，老爺他...”

“吳家來了人，籬清院隻會越來越好，何況趙氏已經不在宋府，日子再差還能差過之前？”

“這倒是，好在夫人的二表哥是個正直的人。”

冬青想起那吳家二爺，風度翩翩玉樹臨風，不比那些世家公子遜。

“嗯，隨意吧。”

宋婉江角微彎，眼神倏爾飄遠。

知曉吳錦然最初的試探，也知曉其過來有旁的目的，隻是這些都阻擋不了和母親對來人的歡喜。

這是一種隻屬於親人之間的羈絆。

所以吳錦然正不正直，對來說算不上最重要的事。

何況以吳府的家風，這位二表哥心思再多，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相信他。

“好了，待會去瞧瞧白芨那如何了，再替我尋了語秋過來。”

“是，夫人。”

宋婉江約自己也沒想到，與語秋會這般有緣。

步子剛走出幾步，那拐角的姑娘正垂著頭，側邊握拳的手好像顯現出慌的境。

而柳至略帶不耐的聲音夾雜在風裏，飄進了宋婉江的耳中。

“你再遷就我，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你還不明白嗎？”

“這十年，你當真...一點也沒有？”

“語秋，你也知曉十年了，從師傅讓我帶著你開始，我便一直恪守師傅的命令，可這不是你能捆住我的理由。”

語秋的聲音帶著微，讓宋婉江下意識蹙起眉。

“我，我從未想過捆住你，我隻是...想為自己試一試...”

“試完了能死心了？僅此一次，如果你還想跟著我，往後這些話就不要再提，我和你，絕無可能。”

絕無可能。

約莫這四個字能殺死一切的愫。

宋婉江看著語秋握的手鬆開撐住牆，子似乎因著無力漸漸彎下，僅一眼，便能瞧見滿的苦楚。

而柳至的聲音再沒傳來，唯有語秋夾雜在風裏的啜泣。

宋婉江下意識便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