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沈清黎掛斷電話，才低聲問道：“誰打的？”

沈清黎轉頭看向他，臉頰上的已經褪去大半，漉漉的眼角微垂：“護工打來的，我爸聽說我大伯和小叔的事了，緒有些激。”

樓璟沉了一下臉。

有可原。

畢竟被抓走的兩人是沈文耀的親兄弟，突然聽說這種事，緒激也是理之中的。

就連他親眼看到高赫死的那一刻，心都很複雜。

“去醫院看看。”

他命令司機調頭去醫院。

一路上，沈清黎垂在大上的兩隻手攥著，神有些飄忽。

樓璟低頭看了一眼，低聲道：“這件事不關你的事，如果你爸爸怪罪下來，你把責任全推到我上就行。”

聞言，沈清黎眼神怔愣一瞬，輕聲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以犧牲你為代價，我希你能明白。”

車廂安靜，樓璟放在側的手蜷了一下，卻還是沒有手去握住沈清黎的手。

到了醫院門口，沈清黎不等他下車，自己先推門下去了。

往前走了幾步，卻沒有聽到腳步聲，有些驚訝的轉過。

臺階下，形高大俊的男人矗立在原地，夕的打在他臉上，把他的睫染得金黃。

“公司有點急事，我現在要過去一趟，你先上去，有急事再給我打電話。”

他的語調很平靜，分辨不出什麽緒。

沈清黎居高臨下的著他矗立在原地的影，沉默了幾秒鍾，紅張開道：“好。”

話音落下，樓璟沉默兩秒鍾就轉朝車上走去。

眼看他要上車，沈清黎突然開口住他名字。

“樓璟。”

樓璟站在車門口，仰頭朝看過來。

此刻的空間好像發生了一些扭曲，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遠。

沈清黎的眼角帶著一滴淚，輕聲道：“之前說，聖誕節過後我就告訴你為什麽要和你分手的，你還記得嗎？”

樓璟輕聲：“記得。”

不等沈清黎開口，他又補了一句，“現在你先去看看你爸爸，這些事，等我回來再說也不遲。”

而且這裏似乎也不是說什麽私話的場所。

沈清黎眼角的那滴淚落下，晶瑩剔，可惜樓璟站的距離看不清。

“好，你去吧。”

說完，並沒有揮手告別，而是轉過，大步朝著醫院大門走了進去。

樓璟的頭像被什麽東西給哽住一樣，呼吸有些困難。

一直到沈清黎的影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他才上車前往醫院。

病房。

坐著椅的沈文耀在窗戶前盯著外麵發呆，頭發早就白了大半，從背影看起來，有些蒼涼。

沈清黎進門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心頭了一下。

“爸。”

上樓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原本是帶著笑容進門的，可一看到沈文耀這副樣子，不免有些難，笑容也消失在眼底。

聽到聲音，沈文耀轉過看向，“你怎麽來了？”

明明強裝出了一副笑容，可是在看到沈清黎表的那一刻，一切的偽裝都顯得沒有必要。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是不是護工又說什麽了？我沒什麽大事，就是聽到這個事，心有些複雜，你大伯和小叔……我真沒想到他們會幹出這種事。”

沈清黎緩步上前，握住他椅的把手把他推到了桌邊，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誰都沒想到，我知道你不會想，但我還是想來看看你。”

接過水喝了一口，沈文耀沉聲道：“坐牢就坐牢吧，可能隻有到了懲罰，他們才會真正反省，倒是你，這件事對你和樓璟，沒產生什麽影響吧？”

畢竟是沈家人幹的，這小兩口才結婚多久，要是兩人的因此出現了裂痕，那他這個當爸爸的還是要開口勸勸。

沈清黎接過水杯的手一頓，長睫垂下，蓋住了眼底那一抹緒，“樓璟這兩天，好像心不太好，但是我相信，過幾天就會好的。”

說沒有事，沈文耀不會信，又不想說的太嚴重，就避重就輕的說了這麽一句。

沈文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有緒也正常，你要多擔待。”

“嗯。”

病房裏陷了短暫的沉默，父倆人都心事重重。

沈清黎坐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又拿了個蘋果開始削，削完遞給沈文耀的時候，聽到他說：“黎黎，其實還有件事，爸爸想問問你。”

“什麽事？”沈清黎眼神清亮。

沈文耀接過那個削好的蘋果，拿在手裏沒有吃，再抬眼看向沈清黎的時候，眼底寫滿了傷心。

“這五年來，你是不是有件事一直瞞著爸爸？”

沈清黎的心裏咯噔了一瞬，飛快的把手了回去。

見狀，沈文耀的心也沉了一下。

“黎黎。”

“爸，你現在還在康複期，我沒有什麽事瞞著你的，你照顧好自己的就行，千萬別……”

“那你的呢？你的胡思想呢？我這個爸爸做的真是失敗，你出了這麽大的事，都不肯告訴我，當年你和樓璟過，也是因為這件事，你才和他分手的吧？你這五年，過得有多辛苦，我什麽都不知道。”

沈文耀說完眼眶通紅，都開始抖。

沈清黎神怔怔的看著他。

他知道了，不能生育的事。

“誰告訴你的？”

抖著問道。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沈文耀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誰告訴我的不重要，但爸爸想告訴你的是，無論發生任何事，爸爸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如果傷心了，記得到爸爸邊來，爸爸保護你。”

說完，他朝著沈清黎張開了手。

沈清黎雙眼盈滿淚水，卻強撐著沒有讓眼淚掉下。

靠近沈文耀的懷裏，細聲道：“爸爸，我沒什麽可傷心的，樓璟對我很好，他……他不會因為這種事不要我的。”

說完話，眼角瞥見了牆角放著的幾個袋子，裏麵裝滿了新鮮水果和補品。

會送這些過來，並且知道的的人，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