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幾乎懵了,已經開始渾發抖,若不是袁儼在這邊代,恐怕早就已經開始崩潰大哭,可是這個時候,姑娘傷了,還有這麼多的事要來應對,不能哭,也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麻木的點著頭,待袁儼問到是誰提出要來靈寺還願,阿雲連想也沒想就口而出,「大太太,是大太太,大太太說為了二姑娘和四姑娘,要來靈寺還願的!」
阿雲帶著哭腔,實在是要控製不住了。
就在這時,門口又響起一陣異,袁儼快速的看向阿雲,眉頭擰,眼中閃過一陣鋒利的寒芒。
「是以珠,袁大人……」阿雲下意識的就去徵求袁儼的意見。
「不行!」
袁儼一口回絕,他早就打聽過了,秦霜從一開始丫鬟就隻有阿雲一人,外出也都一向隻帶著阿雲,而後來添的丫鬟都是府中二太太給挑的,他不放心。
況且,事發的時候,正好兩個丫鬟都不在側,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阿雲會意,袁儼了形,阿雲轉將床帳給放下,隻出一點兒被褥,才上前去開門。
來人正是以珠,阿雲努力恢復好正常的神,幸而是夜間,燭微弱,人看不真切。
以珠端著一個黑的漆盤,漆盤裡放著一個紫砂壺,見阿雲來開了門,主問道:「姑娘等急了吧,這寺中的路也太繞了,我差點兒迷了路!」
說著,就要抬腳進屋,阿雲卻手將給攔住,自然的就從手中接過漆盤。
「你還知道急啊!」阿雲輕叱一聲,「姑娘已經歇下了,要等你的茶,還不得……,行了,你回去歇著吧,今晚我守著,你也勞累了!」
以珠聽阿雲這樣說,嚇得一陣膽寒,生怕被責罰,哪裡敢先去休息,咬了咬牙,便道:「阿雲姐姐,這怎麼,你今日也累著了,是我沒辦好差事,今晚還是我守著吧!」
阿雲心裡記掛著秦霜,偏今日以珠又矯了起來,心裡著急,又不好太過表現出來,隻好半推半就的將以珠給推了出去。
「了,你就別和我爭了,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伺候,回去歇著吧!」
以珠見狀,也不好多堅持,隻好轉回房。
房門一關,袁儼現出來,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霜,麵上越發像是蒙了一層冰霜。
太子已經立了太子妃,更何況,就算是沒有,而他和秦霜的親事是兩人自小長輩就給定下的,除非是親事已經由兩家表明作毀,太子本就沒有理由染指。
他剛開始沒有多想,隻是,早上一聽聞長遠稟告說忠義伯府的眷都往靈寺還願去了,他心裡就有種的不安,再者,太子剛立太子妃,忠義伯府的大太太剛從靈寺回府,就急匆匆的要趕往靈寺還願,這未免也太急切了些,這是湊巧,還是偶然?
出了府,還出了京都城門,又是在郊外的寺中,都是危險,難保太子不會趁機下手,忠義伯府連嫡都敢往齊國公的床上送,難保不會再次將秦霜送往刀尖上!
袁儼查案五載,除了必要的手段,更是對一切可疑的跡點異常敏,所以,就在太下山之後,他便義無反顧的策馬趕往靈寺,原還帶著一的僥倖,隻希是自己判斷錯誤,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想要對秦霜下手。
天子腳下,實在狂妄!
飛影一路快步來到山腳下,翻上馬就著夜飛奔往京都城外的一行宮,他馬不停蹄,烏雲漸漸散開,月撒了滿地的銀白,這樣一片獨有的靜謐,卻在剎那間被一陣策馬狂奔給驚得支離破碎。
在行宮門口棄了馬,立刻有監上前來牽馬,飛影大步邁進行宮,起玄長袍,朝端坐正上方案後的宋承胤半跪行禮。
「死了沒!」
宋承胤餘瞥見飛影進來,將手中的摺子往案上一丟,慵懶的癱倒在後寬大的椅子裡,不等飛影稟告,就先開口問起。
上方傳來詢問,飛影埋著頭,如實答道:「屬下無能,屬下剛要下手,就有人趕來,來人手不凡,屬下不敵,隻好先撤回來稟報殿下!」
「廢!」宋承胤隨手抄起一遝摺子就劈頭向飛影扔去,飛影不敢躲閃,隻能全數承。
很快宋承胤就恢復了冷靜,他雙手撐在桌案上,冷冷的問道:「那人是誰?忠義伯府不過是靠著一個爵位茍延殘,又不是武將出,誰敢這樣多管閑事?」
飛影聞言,頭垂得更低了些,謹慎的答道:「屬下認為,應該是大理寺卿袁儼,屬下曾與他過手,手有幾分相似!」
「袁儼!」宋承胤重複著袁儼的名字,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
「殿下何須為此打草驚蛇,大乾戈!」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如暖春溫流,聲聲耳。
隻見從青的帷幔後頭緩緩走出一個人來,來人一月白織錦長袍,長袍上用金線綉著繁瑣雲紋,青披肩,言笑晏晏。
他步至殿中,朝宋承胤拱手行禮,宋承胤見了來人,原還滿是怒氣的臉,漸漸的就轉為一淺笑。
他朝飛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飛影便識趣兒的退出了殿。
「璨珩,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宋承胤示意李璨珩座,接著就噙著幾分好奇問道:「那依你所見,本宮應當如何?」
李璨珩哂然一笑,輕輕的捋了一下鬢髮,舉止之間,優雅淡然,「殿下之前曾與璨珩提過一回,便是那位遊行道士的話,在璨珩看來,殿下未免太之過急了些!」
「哦?」宋承胤聽了這話,來了興緻,一雙眸子發似的盯著李璨珩。
李璨珩抿了一口清茶,才繼續看向宋承胤道:「殿下隻需稍微深想,且先不說那道士一言是否屬實,就算是真的,難道這天下,還就真一個子掌握在手中了?這要傳了出去,豈不是天下之大稽,再者,就算這子有再多的奇特之,可終究是子,殿下是要登上大統,若隻需要除掉這麼一個子,那豈不是太過簡單寡趣了!」
李璨珩說到這裡,啞然失笑。
宋承胤更是笑得頻頻搖頭,也不知道是笑自己杞人憂天,還是笑李璨珩太過口無遮攔,膽大包天。
「殿下高位,過於防備也屬正常,可若是璨珩,定是要好好的看看,這子究竟有何神通!」
李璨珩說到這裡,那笑意,逐漸變得詭異非常。
夜半,整個京都都逐漸開始陷沉睡,唯獨京都外的靈寺,偶爾驚起一陣飛鳥,引得叢林簌簌作響。
原騎快馬至得兩個時辰的路程,長遠卻生生的減到來回隻用了一個時辰,阿雲揭開袁儼先前綁好的布條,傷口目驚心,忍著淚,抖著手替秦霜上了葯,包紮好之後,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
一整晚,袁儼都守在房門外,隻是這一晚,是前所未有的漫長。
等天漸漸的出了一點兒魚肚白,袁儼才帶著長遠悄無聲息的下了山,奔往京都的方向。
『叩叩叩!』
阿雲是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的,緩緩的抬起頭來,趴在床沿上睡了一整晚上,的脖子僵痠麻得不行,沒來得及理會敲門聲,下意識的就去探秦霜的鼻息,一陣溫熱輕微的鼻息拂過的指尖,又用手背去探秦霜的額頭,沒發熱,這才放下了那顆懸了一晚上的心。
敲門聲綿綿不絕,阿雲扶著床沿了痠麻的手腳,又將秦霜上的被褥掖了掖,才起前去開門。
「阿雲姐姐!」以珠手中端著一盆熱水,甜甜的喚了一聲阿雲,「阿雲姐姐,姑娘還沒起嗎?咱們得快點兒伺候姑娘洗漱纔是,方纔我聽大太太邊的采荷說,一會兒吃過早飯就要回去了!」
以珠笑著就要進來,阿雲一臉急,差點兒沒將攔住。
要是姑娘這樣子被以珠瞧見了,可就了不得了,袁大人說過,誰都不能說,絕對不能以珠知道。
「以珠!」阿雲霸著門,就是不讓以珠進來,以珠眉間攏起一團疑,阿雲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總是不讓進去。
「我來吧!」阿雲從以珠手中接過銅盆,以珠微微有些拒絕,但在阿雲的堅持下,還是鬆了手。
「姑娘還沒起呢,昨日姑娘抄經書抄到了深夜,累得狠了!」看著以珠一臉的疑,阿雲著頭皮又道:「姑娘想到了三太太,又是傷心又是愧疚,想留在這裡為三太太誦經抄經書,也好盡一份自己的孝心,我勸了又勸,姑娘就是不聽我的,這一時半會兒估計姑娘也醒不來,以珠,趁著這會兒,你趕前去代姑娘替老夫人說一聲!」
以珠聽得瞪大了眼睛,剛想再說些什麼,見阿雲一臉認真嚴肅,隻好應了。
目送著以珠離開,阿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再轉時,驚得差點兒將手中的銅盆給扔了。
秦霜已經醒來,隻是慘白著一張臉,就連都灰白的,這時,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阿雲。
阿雲是又驚又喜,喜得熱淚盈眶,一下就撲到了床邊,眼眶紅紅的,眼淚撲簌撲簌的就往下掉。
「姑娘,您真是嚇死奴婢了!」
若不是看著這廂房正是靈寺的廂房,就阿雲這個哭法,估計要問一遍阿雲這是哪年哪月哪日了。
大難不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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