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回了李家,也不過前后腳的功夫,長寧就得了消息過來回話,“姑娘,林二夫人跟那個婦人的事有眉目了。”
“這麼快?”
長寧說道“奴婢一時間也沒問的太清楚,要不讓大武過來給您回話兒?他是大人的暗哨。”
李清懿點頭,長寧便讓大武過來回話。
“那婆子姓孫,是個牙婆。林二老爺最近新寵的那位侍妾便是孫婆子給扯的線!聽說得了不賞錢。我順著此事一打聽,林二老爺近日抬的幾房小妾,有三個是孫牙婆手里的人。有家清白的,也有清倌出。”
李清懿聽了這話,眉頭挑的高高的。
菘藍忍不住說道“林二夫人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居然暗中給林二老爺小妾?”
李清懿若要有所思,看著大武,“你繼續說。”
大武恭敬道“城東有個窮秀才姓孫,專門替人寫酸詩,最近寶月閣紅火的,姑娘們找他買字兒的多了許多,剛才去寶月閣送字兒,正見孫婆子和阿苑說話。”
勾欄的里姑娘們一般會找一些賣字的先生捉刀代筆,寫些酸詩送給相好。孫秀才在這一帶人緣極好,文采也過得去,自然是姑娘們的第一人選。
李清懿挑眉“阿苑?”
今日才跟秦增在臨江閣看了阿苑一舞。
“難道林二太太想把阿苑介紹給林二老爺?”
大武是秦增的暗哨,秦增的人辦事一向周全,繼續開口說道“還有一事,之前林家三爺林濟,還曾為阿苑一擲千金,二人最近來往切。”
菘藍震驚,“難不孫牙婆要把林濟的相好介紹給他二叔?”
叔侄倆共爭一,豈非笑談?
李清懿顯然也已經明白了其中關節,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眉眼中挑出幾笑意,道“別忘了,還有魏三老爺呢!”
方才在臨江閣,還看見魏三老爺和林濟了!
對大武說道“還有件事想勞煩你。”
大武十分恭敬“還請姑娘吩咐。”
“你能不能從孫秀才哪里打聽打聽,平日林濟和阿苑私下若是見面,會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秦增吩咐過,或者是長寧叮囑過,大武十分聽話,毫不遲疑的答應“是。”
李清懿這幾天不用回魏家,打算抓時間把該辦的事都辦了,不過答應明日要陪弟弟妹妹去玩,便早早躺下歇息,免得明日神不濟。
這廂大
武到了孫秀才常去的小酒館守株待兔。
不多時,孫秀才就晃晃悠悠的進來了,要了一壺酒,一疊花生米,就自顧自的喝起來了。
大武端著自己桌上的小菜坐過去,“先生近日忙起來了,手上寬裕了不吧!”
孫秀才見大武坐下,笑呵呵道“是寬裕不,怎麼你小子也想來打聽寶月閣的姑娘?”
大武心里一喜,真是要什麼來什麼,順著話茬問“怎麼,還有別人跟您打聽?”
“還不都是你們這群半大小子。”
孫秀才笑笑,忽然低聲道“大武這麼大還沒嘗過人的滋味兒吧!”
大武臉一紅,嘿嘿笑道“唉,可不是,您給我說說,最近紅的要命的,那個姑娘,長什麼樣?您是不是總能見著?”
孫秀才也不賣關子,道“見著倒是能見著,只是阿苑姑娘平日面上都覆著半幅面紗,看不見全容,但黛眉如山,秋水剪瞳實在是……實在是喲!”
大武一副坐不住了的樣子,問“瞧您說的我心里都了,阿苑姑娘平時出不出門?常去什麼地方我去運氣,若能遠遠看上一眼,也是心滿意足了!”
“瞧你那點出息。”孫秀才眼中帶笑,又低聲音意味深長的道“你不知道吧!我前幾日見著阿苑姑娘在蓬春閣和林三公子私會!”
“蓬春閣?”
“正是!”
大武一拱手,道“多謝多謝,改日我去運氣!”
第二日,李清懿陪李妙苒和李元直逛了大半日,下午吃過飯,二人才終于覺得累了。李清懿先送了他們回去,就直奔蓬春閣。
的運氣太好,今早大武剛送來的消息,中午就聽說林濟約了阿苑在蓬春閣見面。
蓬春閣臨水而建,和畫舫相似,只不過在在堤岸邊經營的一優雅別院,專供一些文人雅士來此舒筆潑墨,邊帶著侍從婢紅袖添香,極盡風雅。
李清懿一世家豪奢公子的打扮,菘藍和長寧扮作小廝,三人大搖大擺的到蓬春閣定了雅室,關門落座,長寧便說“我先去探探路!”
不一會,長寧從窗招呼兩人“找到人了,快跟我來。”
來蓬春閣的人非富即貴,閑雜人等幾乎沒有,李清懿雖然不會功夫,好在也手敏捷,一路無人發現,順利到了阿苑和林濟所在的雅室后面,隔著窗子,能聽見兩人的說話聲。
林濟坐在阿苑對面,此時倒是個文雅公子模樣,輕聲道“唉,我這解了,背著母親馬上就出來見你了!阿苑姑娘千萬不要生氣……”
阿苑面上仍然覆著半幅面紗,纖手輕輕挲這手中的杯子,賭氣似的聲道“阿苑不過是一介風塵子,哪里敢奢求許多?只是公子幾日不來,我心里……就跟堵了什麼似的,公子還不如將我千刀萬剮了才算完事……”
林濟一聽阿苑這話,喜上眉梢,就要去抓阿苑雪白的玉手。阿苑燙著了似的回,側過不理林濟。林濟訕訕回手道“我知道,你放心,我要定了你!”
阿苑莞爾一笑,眼中卻溢出淚來,淚盈于睫,梨花帶雨好不人,凄楚道“阿苑只是一株飄萍,無安,能得公子青眼……我……我即便是死,也足矣……若是此生能跟了公子,阿苑為奴為婢,伺候公子一輩子……”
阿苑說的真意切,林濟心花怒放,恨不得在此就將面前的人辦了!
奈何祖父規矩嚴苛,他如何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阿苑雖是青樓子,可如今風頭正盛,滿上京無人不知。
他只好繼續裝作個溫潤公子的模樣,道“你等我就是!”
李清懿趴在窗子下面,見二人郎妾意,眉來眼去有點反胃。
三人原路返回,菘藍先說道“這阿苑怎麼說也是做花魁的人,怎麼眼居然這麼差!”
李清懿被逗得噗嗤一笑,道“我看未必,這個阿苑能在寶月閣藏的這麼好,看準時機一朝得意,定然是個聰明人,與林濟周旋,必定是有所圖。”
長寧說道“這個阿苑是寶月閣新近捧紅姑娘,容過人,一舞技更是妙絕倫,常出三里巷的烏子弟,都想做的幕之賓。本來上京的秦樓楚館以玉香樓為首,自從阿苑在寶月閣面,寶月閣竟然蓋過了玉香樓的風頭,來歷倒沒聽說有什麼特別。”
李清懿突然有了個主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搶了玉香樓的風頭,不僅僅是有貌那麼簡單呢,想來是所求甚多,若是求財,咱們興許能鉆上一二空子,看來我們有必要先會會這位阿苑姑娘了。”
“會?怎麼會?”菘藍不贊,“您怎麼能去那種地方?萬一被人發現是人還得了?”
“不是有長寧在嗎!”
“那也不行,長寧一個人,萬一寶月閣有什麼手段,咱們防不住呢?不行,肯定不行。”
菘藍平日最是大膽,卻是以李清懿的安危為首要的,說什麼也不同意,“姑娘要是一意孤行,奴婢就告訴二太太去!”
李清懿無奈,看向長寧,“你問問秦大人今晚有沒有時間。”
長寧“……好。”
李清懿這邊剛商量完晚上去寶月閣的計劃,長寧那邊就又收到了消息,“大人今晚沒空,不過大人說讓您有什麼事放心去,他會讓人暗中護著您……”
李清懿聞言一笑,最近秦增對可是十分寬容呀!
整個上京最最繁華的歡場便是三里巷,以前李清懿從沒來過,沒想到里面如此寬闊,幾乎要超過上京中心的德勝坊了。
時辰一到,整條巷子被燈火照的通亮,頓時熱鬧非凡。
巷子往里百余步,便是清一的三層小樓,披紅掛彩,雕梁畫棟。
桃紅柳綠的姑娘和熱洋溢的幫閑,站在樓上樓下攬客拉人。
越往里面走,販夫走卒變,路上行著的都是些商家團首什麼的。
再往里,已經能零星見著達貴人,世家子弟了。
幾人下了車,將馬車給門前守著的幫閑,直接進了流金淌銀,濃朱翠紫的寶月閣。
寶月閣的柳媽媽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腰肢纖細,風韻猶存,親自迎著位客人,看樣子是客,急忙喊了一位聲音糯的紅子下來。
那子一見到人,也不理會周圍人來人往,鬧聲一片,出兩條手臂,直如掛在那人上一般,藕白的手腕從袖中出,拉著長音嗔道“哎喲李公子真是狠心,多日子沒來,曼兒的脖子都要斷了……”
李公子一臉邪氣,手挑了小瑤兒的尖巧的下,笑道“爺這就好好補償你!”
說著,兩個人直一個上樓去了。
柳媽媽形小,步態輕盈,見著三個人站在門口,一個東張西的,兩個大眼瞪小眼的。
瞧著穿著不俗,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哥帶著弟弟出來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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