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外間傳來徐壽慌忙的稟奏聲“王爺，有……”

他話都沒說完，蕭瑯炎已經暴躁地訓斥“有什麼事，晚些時候再談！”

然而徐壽難得忤逆他，急匆匆道“王爺，宮里來圣旨了，要宣沈通房宮！”

蕭瑯炎冷眸一沉，與沈定珠對視一眼，他眼底那野火，緩緩熄滅下去。

沈定珠連忙扣好脖頸間的盤扣，面通紅地從桌子上下來，徐壽進來看見滿地狼藉，也不敢多問，只低著頭說“王爺，沈通房，宮里的人就在正廳候著呢。”

沈定珠匆忙套上了一件鵝黃兔絨大氅，蕭瑯炎著，聲音還有些喑啞“著什麼急，把鞋子穿好。”

等跟著蕭瑯炎，帶人一起趕去正廳時，皇帝邊的大太監已經攜旨等待片刻了。

看見蕭瑯炎，大太監先是請安，隨后宣讀圣旨，待沈定珠接旨，才跟蕭瑯炎恭敬道“王爺，有人供認了一條線索，指明沈通房確系涉嫌指使趙玉圓勾引太子殿下，所以要前去徹查清楚。”

蕭瑯炎目冰冷“誰供認的，公公不妨明說。”

大太監面為難，拱了拱手“王爺明鑒，奴才不敢多，沈通房，跟雜家走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沈定珠垂首“是。”

面不懼，只是神有些微涼，經過蕭瑯炎邊時，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后低著頭跟大太監走了。

等了片刻，徐壽覷著蕭瑯炎的面，只見自家王爺薄眸沉寒涼。

忽然，蕭瑯炎開口“去備馬車，進宮。”

太子東宮，金檐碧瓦，外守衛森嚴，將墻的方寸天地，變了一囚牢。

沈定珠跟著宮人踏這里，只覺得一片死寂，而每兩步就能看見一個持著紅纓槍的衛軍，煞氣森森。

殿門廣開，里皇帝高坐白玉階之上，離得太遠，沈定珠更沒有抬頭看清他的目，便跪了下來。

“參見皇上，太子殿下。”余察覺，趙玉圓形容狼狽地跪在一旁，但邊還有一個影。

出于規矩，沈定珠沒有抬頭看。

坐在皇帝邊的太子蕭玄恪，自打看見沈定珠的時候，眼里就不由自主地閃過驚艷。

明明是最樸素的打扮，上的子是黛青，披著鵝黃兔絨大氅，唯有一支白玉簪子束發，卻讓那張俏明艷的小臉，完完整整地了出來。

狐貍眼，細柳腰，段更像是生長的桃。

就算在手上栽了跟頭，蕭玄恪還是喜歡。

皇帝微微點頭，大太監便嚴厲詢問“沈氏，雜家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回答。”

“妾定言無不盡。”沈定珠俯首。

“在宣王殿下的生辰宴上，你確實在石林里私下見過太子殿下一面，是也不是？”

“是。”沈定珠沒有否認。

太子能好端端地坐在這，想必是私下被皇帝訓斥過了，定然已經將事實全盤托出。

太監又問“那從石林里出來，你是不是單獨跟罪人趙玉圓說過話？”

沈定珠頷首“是。”

趙玉圓迫不及待地開口“皇上，您聽，承認了！”

皇帝擰眉，太監頓時呵斥“大殿之上不得喧嘩！”

太子急不可耐地追問“沈定珠，你果真讓趙玉圓去花滿塢了？”

沈定珠垂眸“妾沒有，是趙玉圓突然抓住妾的手，要妾為周旋，邀約宣王殿下去花滿塢，因害怕得罪旁人，更怕宣王不應，所以迫妾為出面。”

趙玉圓目眥裂“我沒有，沒有！”

皇帝轉而看向一旁，語氣威嚴“傅姑娘，你跟朕說，你看見沈定珠與趙玉圓兩人拉扯？”

傅

姑娘……傅云秋？！

沈定珠心下一冷。

旁邊果然傳來傅云秋的聲音“回皇上，確實為真，臣看見沈定珠拉拽趙玉圓的手腕，雖不知說了什麼，但神懇切，像是在求趙家小姐。”

撒謊！

沈定珠豁然扭頭看去，傅云秋卻垂著文靜的面孔。

趙玉圓順勢道“就是這樣的，皇上，再三邀請臣去花滿塢，還說要為之前我們兩家的恩怨說個明白，臣愚鈍才信以為真，誰想去了以后，是……”

言又止，那日發生的事歷歷在目，趙玉圓耳垂充通紅，不已，而蕭玄恪卻到惡心地別開了眼神。

皇帝冷哼一聲，頓時，便有衛軍提著兩柄長劍，橫在了沈定珠的脖頸。

蕭玄恪直起，對人的遭遇到心疼，但又礙于皇帝在場，只能皺了眉頭。

“沈氏，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皇帝森森開口。

事已至此，沈定珠終于看明白，皇帝一定要為這件事，找一個負罪之人。

趙家和一個孤相比，自然還是犧牲更容易一點，畢竟，是那樣無依無靠，家族又剛剛獲罪。

沈定珠眼神一冷，正要說話，卻沒想到，殿外傳來太監的一聲急促通傳“皇上，寧王殿下求見。”

傅云秋形豁然僵住。

皇帝語氣幽幽“寧王來做什麼？若是舍不得這通房，你趁早他回去，別為了人，再三惹朕發怒！”

太監卻說“寧王殿下稱，他也有一條線索。”

皇帝瞇眸，片刻，他招手“傳寧王。”

一名名太監接連傳報“寧王進殿——”

不一會，沈定珠便到一個高大的影，從后而來，站在了旁。

好似重生后第一次相見，依舊被籠罩在他的影之下。

“父

皇，聽說您要查石林一事，兒臣有一事，不得不稟奏。”

“你說。”

“早前，沈通房曾向兒臣抱怨，稱趙家二小姐在歸還莊園時，威脅要幫忙與二哥結識，倘若沈通房不肯，趙二小姐就會散播謠言，讓名譽盡毀。”

這話一出，沈定珠當即愣住，不由得睜圓了眸。

當日之事，蕭瑯炎是怎麼知道的？還是，府邸里到都是他的人，見過誰，說過什麼話，都不是。

趙玉圓慌了“沒有，臣沒有……”

“住口，”皇帝嚴厲訓斥，再而看著蕭瑯炎，“你繼續說。”

蕭瑯炎沉眸“因事關輕微，兒臣不多管，但二哥生辰那日，沈通房再次跟兒臣抱怨，趙二小姐多次威脅，要趁著生辰當日，就介紹與二哥相識，為此，還抓走了的丫鬟沉碧。”

太子聽到最后一句話，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趙玉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堂堂寧王，居然幫沈定珠做偽證！

殿寂靜半晌，皇帝幽幽開口“你說的，倒是有幾分可信，但是沒有證據，朕怎麼知道，你不是偏幫沈氏？”

蕭瑯炎拱手“兒臣有證人。”

“哦？證人是誰？何在？”

蕭瑯炎側眸，看向外間，冷聲吩咐“帶如燕上來。”

趙玉圓嚇得都了，一屁跌坐在地上。

如燕？怎麼會是如燕？如燕是娘邊的二等丫鬟，為何會被寧王帶來？

沈定珠心中也是猶如一顆驚雷平地炸響。

側首，悄悄地去看蕭瑯炎，卻沒想到，恰逢他的視線移來。

金碧輝煌堆砌大殿之上，寒風從后灌來，吹起沈定珠鬢邊烏黑碎發，和蕭瑯炎大氅上的玄絨，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神深邃無比。

但只這麼一眼，忽然有了莫大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