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抓住他的手,語調裏含著絕的哭腔,緩緩啟,“裴鬆鶴,你說得對。從我們結婚的那天起,我們兩人就沒有離異,沒有喪偶,隻有陪葬!你要是敢死,我絕不獨活……”
“不行!”裴鬆鶴戾聲打斷的話,“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能做出這種事。我不要你來陪葬,我要你好好把小初見養人,聽明白了嗎?”
哭得險些斷了氣。
薑梨直起,把聽診從裴鬆鶴心髒移開,散漫的音調裏藏著戲謔,“有什麽話就趕說吧,再不說傷口就該愈合了!”
沈知懿瞬間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什麽?”
薑梨一把扯開裴鬆鶴的襯衫,冷哼了聲,“別裝了,就破點皮,你們至於搞得跟生死離別似的嗎!”
沈知懿去眼角淚水,定睛朝他膛看去,發現心口有一道細微的傷口,的確如薑梨說得那樣,都已經凝固了。
目呆滯了半晌,咬牙道,“你騙我?”
裴鬆鶴再裝不下去,從擔架上坐起來。
“我沒騙你,是它幫我擋了一下。”冷白的長指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串黑曜石佛珠,棉線被染紅,攤給看。
字字低啞卻清晰,“如果沒有這條手串,我今天肯定沒命了,說到底,是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知懿眼睛裏有薄怒,恨恨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裴鬆鶴也沒想到會哭得如此厲害,心疼的同時還有幾分欣喜,上故意詢問,“你是不是後悔把它給我了?”
搖搖頭,目堅定無比,將那串佛珠握在掌心裏,雙手合十。
“沈知懿十一歲那年把它給你,希它能護佑你平平安安。現在也是一樣,沈知懿對你的心,一如初見。”
裴鬆鶴覺像是做夢一樣,眼眶很燙,將摟進懷裏,吻上的眉心。
薑梨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哎哎,救護車到地了,不支持續費。你們還要不要包紮傷口?要就趕分開,醫院不是你們談說的地方。”
沈知懿從他的懷裏鑽出來,眼尾紅一片,輕聲道,“你快進去吧。”
裴影帝戲演完了,自然不用擔架,了把的腦袋,起朝急診室走去,“等我回家。”
薑梨看著他瀟灑從容的背影,暗暗磨牙,湊近沈知懿打趣道,“寶貝你一句話,想不想讓他活?活得我都能給你醫死的!”
沈知懿邊彎起一欣然的笑,將一直藏於兜中的‘盧玫瑰’鑽戒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
神衛生醫院的重度診療區,顧予曦穿著病號服,雙手抱膝坐在床上。
四周都是全封閉的房間,仍能清晰聽見那些患者的哭喊與謾罵聲。
覺得,再在這裏待下去,遲早也要發瘋。
已經一天一夜了,宋暖那頭為何還沒消息?
莫非失手了……
顧予曦再三猶豫,決定來護士,讓自己先離開這裏再說。
可病房的門卻被人從外麵打開,幾名穿製服的警察走進來,二話不說便將工作證遞到眼前。
“顧小姐,您導患有神疾病的宋小姐當眾行兇,刺傷鬆墨集團總裁裴鬆鶴先生,現在宋小姐已經被抓,請您配合我們走一趟。”警察嗓音毫無。
顧予曦頹然跌坐回床上,眼神空茫,“裴鬆鶴……不應該是沈知懿嘛?為什麽會是裴鬆鶴!”
警察繼續說道,“派出所接到報案,您的行為嚴重妨害社會治安,我們以教唆神疾病患者犯罪將您逮捕,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顧予曦有些愣怔,當腕骨被手腕拷上那一刻才意識過來,聲嘶力竭的喊道,“殺人的不是我,是宋暖!你們抓錯人了,我沒有教唆,都是自己的主意!”
警察再沒開口,將押上了警車。
而這次,再無能人救出來。
-
七月初,綠草如茵,青山疊翠。
今天是沈鈺的忌日,沈知懿帶著裴鬆鶴一起上山掃墓。
沈鈺的墓碑位於山頂上,要爬一段很長的階梯。
平日裏缺乏運量,爬到一半便氣籲籲,“這條路的石階也太長了吧!”
裴鬆鶴穿著一黑的衛套裝,看起來十分灑隨意,牽著的手毫不費力往上走,“沒有紮葉寺的石階長,磕都磕不完。”
輕笑出聲,“等回程的時候我要好好數一數,到底是紮葉寺的石階長,還是這裏的更長?”
周圍景秀麗,空氣宜人,從半山腰可以眺到京郊一角。
兩人走走停停,花了一個半小時才爬到山頂。
沈知懿將懷中那捧潔白的百合花放到沈鈺的墓碑前,接過裴鬆鶴遞來的手帕,輕輕拭著父親的照片。
“爸,大仇得報,害您的人都已經自食惡果,您終於可以安息了。”將額頭靠在父親的墓碑上,淚眼朦朧。
半晌後,站起來,握住裴鬆鶴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爸,我已經找到那個拿生命來護我、守護我的人。”清的嗓音字字堅定,“您在天有靈,希您能祝福我們,攜手到老,除卻生死,再不分離。”
裴鬆鶴冷雋的眉眼此時和了幾分,垂眸凝著,“即便是生死,也無法再將我們分離。”
回程時,裴鬆鶴故作沉思,“知懿,你看既然這樣,那我們晚上是不是也別分房睡了?”
自從小初見養夜間按時排尿的習慣,沈知懿每晚都要摟著睡覺。
沈知懿抿笑,“你以前不是總嫌我睡相差嗎?”
“我哪敢!”他無奈的反駁,卻沒什麽力度。
明明是怕影響到小初見休息,把他從主臥趕去了次臥。
沈知懿開始耍賴,“好累,我走不了!”
裴鬆鶴料峭如蒼鬆的脊背在麵前微微彎下,心有靈犀的開口,“上來。”
一躍而上,在他耳邊輕快地說道,“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回歸主臥。”
裴鬆鶴薄微揚,徐徐頜首,“遵命,老婆大人。”
他們誰都沒有去數這條石階究竟有多長。
隻要一路攜手走下去,便是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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