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好一會才接通。

程采玥慵懶道：“焱哥哥什麽時候吩咐事務所終止尋找程映茸，記得通知我。”

黎沅聽著程采玥的聲音，呼吸一沉，用嗜的聲音，帶著三分問：“那你答應我的，什麽時候給我？”

程采玥臉上出一抹譏笑上哄道：“你急什麽，我一定會讓你吃到的，放心。”

黎沅已經急不可耐：“玥兒小姐，你知道的，我這是冒著被行業封殺的危險幫你的，你可能不能放我鴿子。”

“行行行，等這件事穩妥了，我親自送上門讓你吃，如何？”

黎沅臉稍霽：“這可是你說的。”

掛了電話，黎沅用舌尖抵抵牙齒，想起程采玥對他的撥，就覺得心難耐。

他重重吐一口氣，才回到事務所。

黎沅一見到周一肴，立馬低眉順眼的問：“肴哥，最近還去青雲縣找人嗎？”

周一肴挑眉看向他：“為什麽是青雲縣，我們最近的線索不是在曹縣嗎？”

黎沅嘿嘿笑了一聲，說：“那當然是青雲縣山好水好，還想去欣賞欣賞風景了唄。”

周一肴哼笑一聲，調侃他：“嗬，我看是人吧，是還惦記著上次的那個小人吧？”

“嘻嘻。”黎沅後腦勺：“英雄人，這不是人之常嘛，倒是肴哥這不人的，不是真的打算修仙吧。”

“就你還英雄，頂多是個屎殼郎！”周一肴回擊：“要我說，你呀，什麽都好，就是太好，小心早晚栽到這上頭。”

“嘿嘿。”黎沅笑的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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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裴焱不再催促堯玉盛，他坐在後座，不徐不疾的吞吐著煙霧。

目穿過薄的煙霧，似落在車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細看，他的目是沒有焦距的。

顯然，他早已深深沉浸在萬千思緒裏。

剛才見到程映茸，讓他有種極其的不真實。

還記得在去程家的路上，他的滾滾翻湧著，就像是一壺燒開的沸水，激得快要溢出來，熾熱的仿佛要燃燒他的五髒六腑，可是，當他看到人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夏末初秋的微風，瞬間沉寂了一般。

變得波瀾不驚。

如此平淡的、平靜的會麵，像是一下子打破了他堅守了十七年的信念。

如此輕易的，淡薄的……

就落幕了。

像是困他了十七年的枷鎖，他每天都在殫思極慮想著怎樣打開這籠子，急痛攻心的追尋那份解，也在被製中，把這種解當了他一生追逐的信仰。

這時，突然走過來了一個人，輕而易舉的打開牢籠，並告訴他：你可以走了。

這樣的刑滿釋放，比起救贖，更多的是讓他到茫然。

多年以後，再次見到程映茸。

似乎他所有的緒都在聽到程映茸回來的那一剎那，全部都宣泄掉了。

所以，踩在見到程映茸時，他的歡喜不見了，他的悲傷也跟著消淡了嗎？

小時候對程映茸的貪念，想要把占為己有，讓隻陪自己玩的那種占有，竟然被時間消耗衝散的毫不剩。

以至於，他見到程映茸時，連個上前擁抱的想法都沒有了。

尤其，在聽到說失憶了，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的時候。

他聽著說的話，靜靜看著，仿佛他也失憶了一般，因為，他看程映茸，也像是看陌生人。

時間，真的能把一切過往衝刷的這麽幹淨嗎？

隻有當他讀懂程映茸臉上的霾，想到這一切都是他造時，才會覺到心疼、愧疚。

再然後，才營生出了想要保護、彌補的決心。

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無半分覺。

或許，這麽多年來，他要的不過是程映茸還活著的事實罷了。

人終於找到了，心裏怎麽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裴焱重重吐一口煙霧：“去海塔！”

堯玉盛聽到他的命令，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握了握：“是。”

他穩穩開著車，心裏不自覺的想：

裴焱去見程映茸之後，從別墅出來的狀態，看上去在意料之外，細想，仿佛又在理之中。

那麽多年沒見的人，從一個人小不點到一位年，不陌生才怪。

幾歲時把人放心裏，多年不見後，年後一見鍾的，隻有在小說裏才存在。

更何況，裴焱現在邊有了沐青媃，不管裴焱對沐青媃表麵如何，但整個總裁辦公室的人都覺得，沐青媃是能抓住裴焱的心的。

堯玉盛很快就驅車把裴焱送到了前段時間剛剛祭拜過程映茸的海邊。

裴焱不等堯玉盛開門，車剛停穩就自己推門下車了。

他大步走到瞭塔，一口氣走上塔頂。

他不久前放在這裏的花束，早就被海風吹的連半片花瓣都不剩了，幹枝枯葉裹在麗明亮的放水包裝紙裏，被海風吹的抖著，看上去有點淒涼，這種淒涼，仿佛是在宣示著時間的流逝，和對一切事的改變。

也仿佛在嘲笑著裴焱，嘲笑隻有他還停留在那已經消失的歲月裏。

是啊，失憶的程映茸，怎麽可能會像他一樣停留在歲月裏。

他有點難過。

以往，他站在這瞭塔上，總是祈禱著程映茸快點歸來。

然而今天，他隻回歸原生家庭的程映茸，能夠重新獲得家人的疼。

走下瞭塔，他心裏一片荒蕪。

竟然沒有想象中那般輕鬆。

仿佛，手中抓到了些什麽，卻又失去了些什麽。

心中空的那一塊，像是怎麽也填不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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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麵開始瀝瀝下雨，裴焱才恍惚的走下瞭塔。

他沒有吃午飯，饒是如此，回到公司，也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剛到上班時間。

裴焱走下電梯，目像是有自己的想法，直直看向沐青媃的辦公室。

沐青媃已經上班了，過玻璃門能看到正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裴總。”堯玉盛開口時，裴焱看到沐青媃目向他。

但是隻淡淡一瞥就極快的收了回去。

竟沒有像從前一樣，殷切的站起來，像是等著他主過去臨幸一般。

裴焱微微瞇眼，剛才在程家的陌生，沒有令他到不悅。

可是現在，沐青媃的眼神回避，卻讓他油然升起了一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