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心有余悸,每每好不容易被崔凈空哄得心,可回頭見曾經跌出的傷疤,再度畏不前。
馮玉貞只嘆了一口氣,簡略道:“我不知該如何說,我與他之間牽扯的事宜眾多,一時半會說不完。可唯獨喜安,的確是他的骨不假。”
聽到馮玉貞的親口肯定,孫嘉良雖早有預料,不免到一些期待落空的憾。他剛長出懵懵懂懂的苗頭,便不得不拔了。
而距離他們七八步之遠,崔凈空不錯開地死盯著這兩個人,一不,像是一個沒有魂靈宿的空殼死。
他極眨眼,生怕那孫嘉良趁著時機,上翅膀掠走馮玉貞了。
他不能不看,不看他如何也放心不下;可過不了多久,崔凈空口悶疼,不舒服得厲害——他見白凈的臉,忽而兜捕到角勾起的弧度。
他的目于是凝滯在那點微妙的弧度上,舌尖驟然傳來一陣尖麻的刺痛,他不知怎麼便咬破了,鐵銹味迅速侵占了滿的苦。
崔凈空想,這和剝皮剔骨的極刑全然沒什麼兩樣。他這時候后悔不及了,分明早知曉人間為劇毒之,偏偏無可奈何,把自己的肋和把柄一伙兒掏得干干凈凈,只剩個本本真真的自我,收拾收拾,全遞到馮玉貞手上了。
馮玉貞太擅長辱折磨他,崔凈空何曾如此制,只能眼睜睜看著與別的男人盡攀談。
他哪兒能不嫉妒呢?你在跟他說什麼?為何笑了,不過同他一道說幾句話,便這樣高興嗎?那為何我多番波折,才能勉強得你半個好臉。
他的暗和歹毒心思霎時間于心中瘋長,風霽月的表面裂開紋路,戾氣翻涌漫出,眼中已淌著一兇。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馮玉貞便同孫嘉良結束了談。見崔凈空背立在西墻,快步走過去,對他道:“我來了。你今日留下罷,晌午便于我這里吃。”
時候不早了,馮玉貞惦念著趕回家燒飯,一味往前走,因而也未及時發覺什麼。崔凈空跟在后,過了片刻,才問道:“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馮玉貞如實道:“孫夫子說拖他跟我道歉,另外問過我關于你的事。”
這時候才后知后覺這人語氣不對,只見男人面難看,馮玉貞驟然意識到他的所念所想,臉頰倏地紅了,瞪圓了眼睛:“你想什麼呢?我又不是什麼香饃饃,以為誰都看得上我嗎?”
這話說得便十足天真。崔凈空納罕極了,馮玉貞好似從不知曉,這樣溫婉的人,如同一汪波漾的淺池,很容易招致一些男人的喜。若不是他一力擋著,指不定哪個就把傻乎乎地騙過去了。
況且都是男人,孫嘉良自認晦的目在他面前,幾乎無所遁形。
崔凈空冷笑道:“總歸他目的不純。”
馮玉貞被他這麼一句武斷的話堵地不上不下,思及自己分明已經同他分開了,這人還管這些做什麼?賭氣道:“總歸這些與你沒關系。”
這句話扔出去,一路上再沒聽到對方的應話。雙雙緘默地回到家中,馮玉貞一面卷起袖子洗菜,一面不安地想:再怎麼說,崔凈空也是在學院里幫了大忙,自己方才未免有些過河拆橋、不知恩的嫌疑了。
正猶豫,不知該不該向他道歉,旁一,男人自然地將洗好的菜取到案板上,作嫻地握刀,利索地切小塊。
馮玉貞呆了片刻,勸道:“我來就行,你今日是客人,不該下手,在外面等著罷。”
崔凈空輕描淡寫道:“無妨,兩個人做著也快。”
他,見這人面如常,才稍稍放下心。
兩個人對彼此口味的偏好一清二楚,不過崔凈空來的突然,家里并不常備大魚大,馮玉貞投其所好,面搟了兩碗寬面條。
白蒙蒙的霧氣自鍋升騰而起,于半空繚繞變化。崔凈空又俯添了一把柴,水已經咕嚕咕嚕燒開,馮玉貞將面條抻開下鍋。
眼睛盯著火候,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俄而,馮玉貞輕聲道:“空哥兒,今日多虧有你,不然真不知該怎麼收場呢。還有我方才那句話,你別……”
肩膀一沉,馮玉貞著的那勺子都險些沒拿穩,進鍋里。崔凈空的發搔著的脖頸,他聲音悶悶:“你他嘉良。”
馮玉貞手心冒汗,只覺得側頸發,很想手去撓一撓。
腰肢也被一雙手臂合攏、攬,掐在懷里,聽見他在耳旁的呼吸聲,他緩緩道:“你不能……不能仗著我歡喜你,便如此欺辱我。”
自己什麼時候欺辱了他?
可是不合時宜的,馮玉貞卻確信,原來不是錯覺。兩人肩而過時,崔凈空的眼里分明盛著委屈,就如同現在說話似的,又是委屈又是難過。
馮玉貞訥訥無言,只蒼白辯解道:“我沒有……”
或許是白霧蒸騰,遮住兩對迷蒙的眼睛,也暫且蒙蔽了他們的理智。脖頸的發被撥開,男人略微干、微涼的兩片薄輕輕了上來。
他好似很規矩似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片刻,一盞茶,還是一個時辰?馮玉貞半,一只手臂抖著撐在灶臺上,另一只手推開他追上來的臉,慌地捂住側頸的淺紅印子,不讓他再親,聲音跟在春水中泡了似的:“……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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