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澄朝偏頭，盯著園中的假山，悶聲，“沒什麼好說的，是本世子糊涂。”

李嗣音“哦”了一聲，聽他這樣說，似是沒了追問下去的興致，懶懶道：“既然燕世子不肯說，那便回府去吧，時候也不早了，本公主也該回宮了。”

輕挪腳尖，似要離去。

“你要走了？”

燕澄朝心里一急，轉過頭來抬眼直直看著，“我……你還沒說怎麼罰我呢！這件事都沒掰扯明白你怎麼能走？”

李嗣音轉眸看他，“我不罰你了，你回去吧。”

怎麼能不罰他？

他可是抓著的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庭廣眾！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怎麼能不罰他？

燕澄朝急得站了起來，朝踏近了一步，卻又了回來，“你不能不罰我！”

“我為什麼不能？”

李嗣音神淡定。

“因為……因為我大庭廣眾之下牽了你的手，我對你拉拉扯扯，你不罰我，這有損你的清譽！”燕澄朝將尋到的理由說出來。

李嗣音卻道：“眾人皆知我和你是死對頭，不會誤會什麼的。”

燕澄朝被噎住了，張了張口不知怎麼反駁，可他不想讓就這麼回去，心的焦躁幾乎要迸出來。李嗣音在一旁，只靜靜地看著他，杏眼黑白分明。

“……不是，”

燕澄朝憋著聲兒出兩個字，牙關似乎都在抖，“我們不是死對頭。”

李嗣音眼眸微轉。

他的面頰涌上一層一層的紅，連帶著耳尖也冒了緋，說話似乎變得極為困難，字句像是珠子一顆一顆地被吐出來，“……早在昌州你傷我就說過，我們不做死對頭了。沒有死對頭會、會想著對方傻笑，沒有死對頭會看見對方旁站了別的男人就炸，更沒有……沒有死對頭會聽見用慕的語氣談起旁人就委屈、酸、嫉妒……仿佛了那面目猙獰、心窄丑陋的小人。”

“沒有死對頭是這樣的！”

燕澄朝像是把自己完全剖開攤在李嗣音面前，恥和難堪讓他眼里盈了淚，卻抵不過心里那越燒越旺的沖，他破罐破摔、一鼓作氣地嚷道：“我喜歡你！李嗣音。”

他眼睛眨，淚珠掉下來，口氣卻越發兇狠，“我就是看不慣那些公子總是圍在你邊，他們有什麼？小爺我可是武功絕頂，我用一把飛葉震懾他們的時候你沒看見，我投壺那厲害的本事你也沒看見，那什麼狀元郎隨便一下琴你就看見了！憑什麼？憑什麼你沒看見我？你還夸他有才華長得好，我長得不好嗎？我不厲害嗎？”

“我就是嫉妒，我就是看不慣。”

他一口氣把中積著的惡氣全發出去了，緒上舒暢得很，可理智上卻越來越絕，明白李嗣音聽見這些話怕是再也不會理他了，一時又悲從中來，眼淚掉得兇，“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牽你的手嗎？那是我想把你搶走，我不想讓你看別人，現在你知道了，我的心思就是這麼惡毒……你要怎樣？”

他哽咽了一下，“要殺要剮，給小爺一個痛快！”

最后一個字砸在地上，寂靜無聲。

微風拂過，吹得燕澄朝臉上涼涼的，是淚水的痕跡，他今天把臉都丟盡了。

李嗣音已被震得腦子一片空白，盯著燕澄朝哭紅了的眼眶，慢慢地從懷里掏出帕子，遞過去，“你……？”

燕澄朝看著，沒。

或許他是把腦子也哭傻了，李嗣音僵著臉，手里的帕子慢慢上移，懟到他臉上，開始挪著手腕機械地幫他著。

的布料一下一下過他的面頰。

燕澄朝輕眨了下眼，不敢大氣。

這是……什麼況？

李嗣音在幫他眼淚？

他心里搖搖墜墜升起一個念頭；小爺好像哭得還值……

眼淚完了，那帕子被收了回去。

燕澄朝一把抓住李嗣音收回去的手腕，纖瘦膩，輕易掌控的瞬間令他晃神片刻，繼而直勾勾地盯著。

哭過的聲兒里還帶著沙啞，“你還沒回答我……”

李嗣音掙了兩下，沒掙。

放棄掙扎，目游移著落到他臉上，“嗯……本公主需要確定一些事。”

“什麼事？”燕澄朝問。

朱砂說，若有喜歡的人，有時會心跳加速。

問什麼況下會心跳加速，那丫鬟卻打死不說了，聰慧如，在這時忽然想起了從前看過的艷詩。

莫不是，那番況下會心跳加速？

李嗣音雙頰漸漸涌上紅暈，的眼神在燕澄朝的瓣上反復移，嚨不自覺地吞咽一下。

“你別。”說。

燕澄朝狐疑地照做。

李嗣音覺得燕澄朝的視線似帶了溫度，燒得渾不自在起來。

撐著一口氣又強調：“……把眼睛閉上。”

燕澄朝依言照做，只是眼皮下的眼珠轉來轉去，口里道：“你要做什麼？若是、若是你想走，不用這樣……”話沒說完，他聲音戛然而止。

一雙的手捧起了他的雙頰。

暖熱馨香逐漸靠近，燕澄朝閉著的眼睛得越來越厲害，睫羽抖，幾乎要睜開，心里的懸念攀升至頂峰

——一抹溫熱的在了他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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