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書想了想說:“那我這幾日先念書給你聽,等我手好寫了,再教你籌算,好不好?”
“那好吧。”阿盞走著走著,在原地轉了個圈兒,“這回該講蘇秦掛六國相印的故事了!”
話音剛落,迎面見武炎帝李遂走了過來,后跟著亦步亦趨的王化吉。
“阿盞妹妹,可算找到你了,我又得了好玩的寶貝!”
走得近了,沈懷書跪地行禮,阿盞只隨意一福。
李遂朝沈懷書冷冷一瞥,質問阿盞:“你怎的和他在一塊兒?這等告的諂小人,快離他遠一些,當心他害你!”
沈懷書沉默不言,阿盞卻聽不得這話,扯過沈懷書的腕子,將他剛挨過打的手給李遂看,那紅紫斑駁的掌心將李遂嚇了一跳。
“若真是他故意告,太傅為何連他一起罰?本就是你連累了人家,如今還要錯怪好人!”
李遂聞言十分驚訝,“太傅竟然下手這麼狠,真不是你故意告?”
沈懷書態度謙恭道:“臣不敢背叛陛下。”
“好吧好吧。”李遂有些尷尬地揚了揚手,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懶得再理他。
他牽起阿盞的手,興地說道:“王翁這回找來了幾個會變戲法的小神仙,不僅會尋常的三仙歸和彩巾變魚,還會表演砍頭不死,我特意留著他們,你也去開開眼界!”
阿盞并不是很興趣,奈何拗不過李遂,只好被他牽著走了。走到朱廊拐角時回頭看了一眼,見沈懷書正從地上站起來,抬目與目相對,無奈地扯了扯角。
趁著李遂帶阿盞看戲法的空檔,王化吉溜到福寧宮后的偏殿里,江逾白已在此等候著他。
雖是幫人做事,但他仍執卑者禮,對王化吉道:“都知前幾日托付我的事,我已經打聽明白了。”
“怎麼樣?”
“趁著太后娘娘午睡,我去翻了擬的詞頭。”
江逾白按著照微的代說道:“今年京的年中考課雖尚未開始,但太后已有意要貶謫數人,姚鶴守的老門生鄭必和名字旁邊寫了貶真州,度支司使周慎要貶往通州,還有朝中幾位不滿無簾聽政、參過僭越禮制的史,也要統統貶出永京,最遠的要流放到崖州去。”
王化吉聞言嘖嘖,“太后想把反對的人一網打盡,未免太心急了些,難道不怕引起公憤嗎?”
“尚且不止,”江逾白說,“今上的姑姑山大長公主,定國公、碩國公等,這些因為清查人丁稅而與起過爭執、不服秉政的皇親國戚,此番也要一起打,說是要規定襲爵只在五服以,且俸祿例賞都要逐年遞減。”
王化吉慨,“這些也是得罪了的人,如此斤斤計較,怎配掌國。”
江逾白說:“詞頭上還寫了頒旨的時間,定在今年秋天,從行宮避暑回來后。”
“何時去出發去行宮避暑?”
“聽太后與錦春們商量,準備六月底。”
王化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江逾白看他一眼,“都知若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王化吉突然想起一事,喊住了他,臉上堆出一個神的笑,“我手里有個人,請你引薦給太后,這可不止是給我幫忙,將來若是得了寵,你也有好。”
江逾白心頭升起一不太妙的預,“什麼人?”
西宮里,照微正與祁令瞻臨窗對弈,因輸了太多盤,額間已被祁令瞻用朱筆畫出了一個“王”字,瞧著有幾分稽。但仍興致不肯求饒,偏要贏過一盤再收手。
到時候,要給祁令瞻點個婆痣。
祁令瞻看了的心思,含笑道:“你的棋藝是我教的,你的這些套路,早在十年前我就用過了。”
照微朝窗外一指,“哥哥,你瞧那是誰?”
“聲東擊西也沒用。”
孰料這回照微真沒騙他。江逾白讓后的小太監在廊下站定,走進來朝照微行禮,猶豫地看了祁令瞻一眼。
祁令瞻最煩他這副扭的做派,仿佛與照微之間有什麼旁人不可足的,每每見了就恨得牙,當著照微的面,偏又要假裝寬容大度,云淡風輕。
聽見他落子的聲音都重了,照微忍笑看向江逾白:“沒事,說罷。”
相信江逾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江逾白指了指外面那小太監,支吾道:“王都知向太后娘娘獻了……一個男寵。”
祁令瞻手中的棋子“當啷”一聲砸在棋枰上。
第99章
趙景庶本是一介戲子, 學風流段后,在山大長公主跟前侍奉。
因為清查人丁稅一事,公主府了一半的進項, 大長公主冷著臉遣散許多閑冗侍從,像趙景庶這種極得寵的本無棄黜之憂,但公主卻將他召去, 對他說了這樣一番話:
“像你這般姿容、淑的人,實在難得,本宮閱人無數尚且難舍, 何況西宮那位,新婚不到半年就守了寡。你若仍思本宮知遇之恩,就去幫本宮做一件事。”
要將他獻給太后, 為自己謀人丁稅的優容寬待。
趙景庶心中極不愿, 可是的命令, 向來沒有置喙的余地。于是在大長公主的安排下,趙景庶走了王化吉的路子宮,今日跟隨西宮供奉前來覲見明熹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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