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四姑娘如今在留在長安只會景傷，與大公子的關系也尷尬，倒不如，就讓四姑娘還是回到陳家，遠離傷心地，或許心境也能有所緩和。”陳晏和如是說。

顧玉凝揚起視線，眉頭皺得的，“你出的什麼餿主意。”

雪嫣好不容易沒了后顧之憂，可以安心住在家中，他卻說什麼把人送走。

顧玉凝狠狠瞪了他一眼，“再說了，我妹妹與謝珩的關系怎麼尷尬了？”

了謝策這塊絆腳石，他們就可以有人終眷屬了。

陳晏和一邊著的眼刀子，緩緩嘆息，“四姑娘和大公子之間隔著二公子的一條命，他們如何還能毫無芥的在一起，謝夫人也不可能會同意四姑娘過門，將來大公子總有娶親的一天，到那時，你讓四姑娘如何自。”

顧玉凝抿著角，面容不悅，承認陳晏和說得不無道理，但就是忍不住發惱。

謝策死了一了百了，謝珩還可以另娶他人，憑什麼就妹妹要那麼多罪，失了正兒八經貴的份，失了清白，若是謝珩將來真的娶了別的子，雪嫣該怎麼辦。

顧玉凝越想越氣上心頭，遷怒般用力剜了陳晏和一眼，繞過他就走。

走出一段，又開始思索陳晏和的話，讓雪嫣離開長安城，有一個新的開始，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顧玉凝停下步子搖搖頭，暗罵陳晏和出主意，自己怎麼也往這想了。

顧玉凝去到溶梨院的時候，雪嫣已經起來了，沒有像預想的那樣魂不守舍，而是在院子里修剪新摘的臘梅到花瓶中。

看到顧玉凝從月門下近來，雪嫣俏聲笑道：“阿姐怎麼如此早就來了？”

顧玉凝一邊打量著的神，試探著問：“這天一下就冷了，你昨夜睡得可還好？”

雪嫣專注擺弄著手里的臘梅，空頷首，“是有些冷，不過睡的倒是還行。”

顧玉凝松了口氣，心道是自己多慮了，興許再過些時日雪嫣就徹底放下了，還好自己沒聽陳晏和胡說八道。

顧玉凝放松下眸走上前，幫著雪嫣一起花，余瞥見的雙手，才放下的心又被拎了起來。

雪嫣兩只手被凍得通紅，指尖更是略微有些發紫，卻好像沒有覺一樣，還在著冰冷的花枝，左右調弄。

仔細看就會發現，的作本沒有章法。

顧玉凝嚨發干，“你在這弄多久了？”

雪嫣不明所以的看著，“有一會兒了吧，怎麼都不好看。”

“別了。”顧玉凝奪下手里的花枝，到冰冷的手，心跟著涼了半截。

謝策的死對的影響真的就那麼大。

顧玉凝握住的手，勉勵微笑，“我有點冷，我們進屋坐會兒。”

雪嫣看著擔憂的目，知道顧玉凝在擔心，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有事，只是不能讓自己閑下來。

自己要是再不點頭，只怕阿姐要被嚇壞了，雪嫣微微一笑點頭道好。

*

熬過最寒冽的臘月，看著消融的冬雪和枝上又生的新芽，雪嫣才覺得自己像是回來活了過來，不會再整夜整夜的夢到謝策，也可以坦然想起他，但心里就好像是空了一塊，偶爾有風吹進來，讓徹骨生涼。

謝珩平有功被一舉提拔到謝策當初的位置，接任京兆府尹一職兼刑部侍郎，又被授與世子，似乎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回到本來的軌跡。

雪嫣收到紫芙來傳，說謝珩想邀相見的時候，正在與顧玉凝坐在一起打絡子。

雪嫣還沒有回話，顧玉凝就在一旁用手肘撞，“快答應啊。”

這還是自雪嫣回京到現在，謝珩第一次提出要相見，顧玉凝這些日子別提有多著急，好不容易謝珩有了靜，可不得快點催雪嫣去相見。

雪嫣垂下眼簾，一直回避不見謝珩，但該來的總是要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該說清楚。

雪嫣讓紫芙去回話，答應相見。

看著顧玉凝如釋重負的樣子，雪嫣在心中苦笑，恐怕又要讓阿姐失了，回頭還得挨訓。

*

翌日，雪嫣如約去到西朧河畔，一艘畫舫靠在岸邊，在船下等候的衛蕭看到雪嫣過來，走上前道：“姑娘請上船，世子已經在上頭等候。”

“世子”二字讓雪嫣沉靜的眼波隨之一晃，收斂起緒走上船支。

謝珩背手站在窗子，目口遠眺著波粼粼的湖面，聽見腳步聲他極快轉過。

雪嫣站在隔斷的珠簾，兩人靜靜相，一種時過境遷，疲力竭的無力油然在兩人之間。

“你……近來可好？”謝珩先開了口。

他不是不想見雪嫣，可是他如何也無法忘記戰場之上相擁的兩人，也無法忘記謝策死在他面前的模樣，一切的一切讓他難以釋懷。

直到今時今日，他才有勇氣來見。

雪嫣點點頭，片刻才想起回話，“好，你呢？”

謝珩亦道：“我也很好。”

其實兩人心中都明白，怎麼可能好。

畫舫推開水面的波紋，緩緩往湖中央行去。

雪嫣與謝珩對坐在窗子邊，明明心中有千言萬語，開口卻只剩蒼白的寥寥幾字。

雪嫣偏頭看著水天連一線的曠闊天地，心卻被的不能氣，甚至不敢去看謝珩的臉，從前在謝策臉上會找謝珩的影子，而如今，看著謝珩，總覺下一瞬他的臉就會變謝策那張滿是鮮，蒼白不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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