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對付強敵
一隻在高空盤旋的鷹,瞄準獵落下,可卻在距離曠野那條蛇僅僅數丈遠時,突然振翅向上,狼狽逃竄。
一箭矢著它的翅膀向南飛去,掠過時狂暴的力量撞掉一片黑的羽。
在這箭矢下,是麻麻疾飛而去的青黑。
那是箭,數不清的箭。
冰冷的三棱形箭簇由青銅鍛造,圓柱形箭鋌直箭桿,導向準確,破甲骨。
那是,雍國的箭。
“立盾——立盾!”
被不宣而戰的雍軍襲的魏軍大驚失,魏國將軍芒卯一麵拔刀,一麵在距離自己最近的盾牌下躲避。
“怎麽回事?”
他並沒有被戰嚇倒,而是充滿了驚駭。
公子早就來信,說雍國打掉楚國三十多座城池,是為了自南向北進擊國都。可芒卯駐守在距離原趙國邯鄲城不遠的北境,雍國怎麽,從北邊來了?
想到之前被調去南境防的二十餘萬軍,芒卯惱怒得捶頓足。
失算了!
“斥候!”
魏國將軍在箭雨中呼喊:“去探!探對方兵力多,糧草多,哪位將軍領兵?”
軍中斥候立刻聽令轉,隻是他剛剛離開遮擋自己的馬車,就被箭矢刺中,一聲淒厲驚,摔倒暈死過去。
芒卯驚怔在原地,順手拉起一個瑟在地上的士兵。
“現在你是斥候了。你去查!”
“是王翦!”
軍很快傳至國都,魏忌在公子府中蹙眉起。
雖然還未說別的
話,但是慌中跑來商議國事的大臣,還是能覺到公子的震驚。
王翦,周靈王太子晉之後,帶領雍軍攻破邯鄲、俘虜趙王、滅趙國、建雍郡的王翦。
這樣的將軍帶兵攻打魏國,是趙政知人善任,魏忌覺得沒什麽奇怪。
但是令魏忌驚訝的是,他們從北邊打。
那麽之前攻破楚國的三十餘座城池,隻是兒戲嗎?
還是障眼法而已,為的,就是迷魏國,讓魏國把兵馬調黃河南邊一半?
魏忌仿佛看到薑禾站在他麵前,對他眨著眼笑。
的臉上帶著些狡黠,像一隻從雪地裏鑽出的白狐。
看不清廓。
“公子殿下,我們該怎麽辦?”
“是啊殿下,北地的糧草也不夠啊。”
“之前趙國四十萬大軍,尚且不敵王翦。我魏國黃河以北僅餘二十多萬,如羊遇虎不堪一擊啊。”
“殿下,南地這些兵馬是不是應該——”
“不準調兵回援!”魏忌突然看向那位大臣,眼眸中掠過一殺意。
那大臣神畏怯低頭,再不敢言語。
殿一瞬間靜了許多。
“芒卯頂住。”魏忌道,“寸土不讓,寸土不退!且要注意黃河兩岸防守,以防被敵國切斷軍糧調派往返之路。”
想了想,他又道:“傳我的口信,去行宮接回兄長。”
魏忌的兄長,便是之前被薑禾迫退位的魏圉。
他的行宮在黃河邊。眼下兩國開戰,黃河是重要的軍糧輸送之地,住在那裏顯然已經不
安全了。
“不用你接。”
話音剛落,殿外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侍退開,魏圉抬腳邁。
大臣們隻怔愣一瞬,便齊齊整理帽,跪地施禮。
“陛下。”
此起彼伏的聲音,蓋過了魏圉走路時,腰間飾的雜響。
這些大臣多數是由魏圉提拔任用,在他們心中,魏圉是為了避免魏國被六國瓜分,迫不得已退位。
他退得舍己為國、明正大。
而如今魏圉的兒子魏假,不過是需要叔父魏忌關照扶助的孩子。
至於當年做下那些惡事的薑禾,如今正是雍國的王後,是魏國的敵人。
事關兩國戰事,魏圉回來,便是魏國要擰一繩,對付強敵了。
兩年未見,魏圉比先前要圓潤些。
這或許是因為黃河鯉魚,行宮的生活無憂。
見到魏忌,他抬起頭,眼眸中含著奚落。
“怎麽?不肯去救北地?難道要讓芒卯的軍隊被王翦全殲嗎?”
“兄長,”魏忌解釋道,“是因為我了解雍國的那些人,從北往南,他們是死磕魏國。就算贏了,也必然損失慘重。魏國的弱點,在南邊。”
最繁華的城市在南邊,國家的行政中心也在南邊。
偏偏南邊沒有山河阻擋敵軍,一馬平川易攻難守。
魏圉的表更難看,他幹笑幾聲,環顧四周道:“你了解雍國,還是雍國的某個人?龍君呢?寡人要聽龍君怎麽說。”
作為曾出使六國,外和軍事手段都很卓越的龍
君,他的判斷至關重要。
然而殿無人應聲。
“陛下找我嗎?”
隻在片刻間,聲音從外麵傳來,懶洋洋,著一子鬆散。
朝臣讓開在兩邊,魏忌遠遠看過去,見龍君高挑的姿出現。
他依舊穿一紅,隻是那紅的邊角,盛開大團牡丹的深紅。
如果魏忌沒有看錯,那,是鮮。
“你去哪裏了?”魏圉挑眉問道,雖然當著大臣們的麵,他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在龍君上打量。
“微臣本來應該很早就到的,”龍君快走幾步到魏忌邊,給自己斟茶,接著慢悠悠品了一口,“但是微臣在公子府門外遇到一個,嗯,陛下的男——侍衛,他說自己劍高超,非要跟微臣比劍決鬥。故而來遲。”
魏圉的視線這才移到龍君的下擺,看出那片濃重的紅。
他的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
“是誰?”魏圉的額頭青筋暴起,忍不住問。
“好像什麽……瑯珺?”
龍君蹙眉道,他額頭上點點汗水,證明剛才比劍時的辛苦。
“你怎麽他了?”魏圉幾乎跳起來。
龍君放下茶盞,抬手指向自己,姿態優雅道:“既然是決鬥,自然隻能活一人。微臣這樣的,像死了的鬼嗎?”
魏圉失態地驚一聲,接著便往殿外走去。他的步子又大又快,像是要跑起來。
在滿殿朝臣的驚訝中,龍君看著魏忌一笑。
滿麵春風。
“那男人,”
他認真道,“醜得很。”
魏忌站定在殿。
他隻覺得頭大如鬥。
“摘那朵下來,還有那朵。”薑禾抬手輕指,采菱高高地跳起來,摘下石榴花。
已是初秋,此時開的花已經不會結果子了。
薑禾說,不如摘下來在陶瓶裏。
止宮原本不種石榴,但因為薑禾喜歡,今年春天,趙政移來幾棵。
這些石榴很爭氣,雖然傷了,卻仍舊開花結果。
挑出幾朵略大些的,抖落裏麵吃的螞蟻,讓采菱送到達政宮去。
“給太後看看,”薑禾含笑道,“這幾日殿下常來抱阿謙,每次都誇石榴花好看。”
自從阿謙出生,太後比以前好相很多。
即便這點好相是因為看在阿謙的麵子上,薑禾也會領。
不管過往如何,如今是自己的婆婆,是自己的親人了。
采菱應聲接過,帶著一名宮婢離開。
還有沒有大花了?
薑禾繞著石榴樹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一朵更大些的。
瞇眼笑,手去夠,卻難以夠到。
貴為王後,若爬上梯子去夠,顯然不統。
薑禾正準備喚一名侍過來,便見有人遠遠地施禮。
“讓奴婢來吧。”
薑禾讓開一步頷首,那侍連忙靠近,小心翼翼爬到梯子上,把花摘下來,又擇掉幾片葉,抖掉螞蟻,才送到薑禾手中。
經過他打理,花朵比在樹上時,還要好看些。
薑禾想讚他聰明,卻見他有些麵生。
“怎麽不曾見過你?”
問道。
侍恭敬地跪下。
“回稟殿下,奴婢之前在諫議殿伺候陛下。如今因罪被罰,負責拭轎輦。今日陛下不用轎輦,奴婢來止宮,是為了取回一件披風。怕夜裏陛下回來時,覺得冷。”
倒是個細心的。
因罪被罰?
薑禾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你姓趙嗎?”問。
“正是,”侍叩頭道,“奴婢,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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