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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歡》 第52章 陛下的表白

第52章

陛下的表白

道旁的樹林裏,覓食的野鴿子驚飛四散。在趙政的示意下,蘇渝雖然不太願,還是帶著郎中令軍退後消失。

眼看氣氛無比尷尬,宗郡也小心翼翼把屁從車板挪下,鑽進林子去了。

林中秋蚊子一哄而起,咬得他苦不迭。

而這邊薑禾看向魏忌道:“回去吧。”

自然是要回去,卻不能白白回去。

薑禾傳口信說趙政到了時,魏忌正在同門客議事。他急忙牽馬出城,在通往西北的道上尋到了薑禾的馬車。

魏忌相信薑禾不會離開魏國。

他擔心的,是趙政的意圖。

如今既然見了,最好問明白。

警告他,恐嚇他,讓他知道魏的兇險,早早打道回府。

“稍等,”魏忌爽朗道,俊無瑕的臉上出舒展的笑容,“本公子有幾句話,想問問雍國陛下。”

趙政的目隻在薑禾上,想要從細微的神態中,判斷和魏忌的。聽到魏忌提起自己,趙政才轉過頭。

“陛下來我魏國,是為趁侵嗎?”魏忌問道。

趙政搖頭,神有些輕蔑:“攻破,不需要孤駕親征。”

“是知道了糧草的事,來買糧嗎?”

趙政眼中一抹涼意。

果然薑禾並未向魏忌瞞糧草的事,看來的確不想滅亡魏國。

還說要七國歸一,眼下若滅的是魏國,便會舍不得。

人口是心非,而魏忌,竟然諷刺一國之君涉險買糧。

“買糧需

要孤來肩扛手拎嗎?”

趙政出桀驁的神開雙臂向上比劃,好似魏忌的詢問很愚蠢。

魏忌自嘲著搖頭,旋即道:“是本公子心狹窄了,不過陛下若知道我與安國公主合謀攪魏國朝廷,會怎麽看呢?”

趙政疏冷地笑著,並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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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們好,知道你們合謀,不用三番五次強調了。

“那陛下你……”

魏忌試探道,神態語氣都恪守禮儀,鄭重其事,好似站在接待外使的宮宴上,沒有什麽事,什麽人,能讓他震驚慌

“孤來表白。”趙政正視魏忌,從容道,“孤來,對薑禾表白。”

孤來表白,本來就要說出口了,你來打斷。

那麽也好,你也聽聽吧。

都說你聰明,或許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也沒關係,孤來告訴你。那麽你要不要利用薑禾威脅孤?要不要傳揚出去使得人盡皆知?

管你謀,盡管來吧。

麵前的魏忌竭力掩飾著心的驚慌,可他那雙漂亮的眼卻猛然瞪大,手中的韁繩也落在地上。

趙政視若無睹道:“孤心儀安國公主薑禾,特地從涇水旁趕來表白。不知魏公子對這件事,怎麽看?”

不知是不是哪個藏在樹枝上的護衛掉落下來,“啪”的一聲巨響後,四周寂靜如夜。

火把灼灼燃燒,暮中站在道上的三個人,僵持如同木雕。

片刻的驚訝後,薑禾口而出道:“趙政!”

趙政看向薑禾。

人臉上並

沒有尋常兒家被表白時的害臊。

看著趙政,目著警告。

怎麽總是對魏忌和風細雨,對自己就疾言厲呢。

趙政退後一步,像是被嚇到般低聲解釋道:“是你說要孤好好說話,孤不再強迫你,不再任胡來,也忍下不自。但孤心儀你,喜歡你,這個,也不能說嗎?”

其實若麵對薑禾,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傾吐心事。但這樣被魏忌詰問著說出來,倒容易多了。

像是他含在口中怕化的糖,像是他捧在手中怕摔的琉璃,讓他不知該如何相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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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教他好好說話,那麽他便好好說。

心裏想到什麽,便說出什麽。

薑禾的臉這才紅了。

雖然夜中看不真切,但趙政心中卻如驚濤駭浪拍過,留下和炙熱。

薑禾沒有想到,不久前還在馬車上教訓趙政,要他向自己道歉,好好說話。轉頭他就當著魏忌的麵,開口表白。

自認臉皮厚,卻沒想到有人臉皮比還厚。

,本宮知道了。”

薑禾有些慌地留下這句話,便揚聲呼喚。

“宗郡,走了!”

宗郡從樹林裏出來,跛著一隻腳。

“這是怎麽了?”薑禾問。

“不留神摔了一跤。”宗郡勉強笑著挪上馬車。

他不過是為了躲避蚊蟲爬到了樹枝上,怎麽就能在有生之日聽到了陛下的表白呢!好可惜李溫舟不在,好可惜他沒有什麽朋友,不能把這事兒聊一

聊。

眼看宗郡調轉馬頭帶著薑禾離開,道上便隻剩下趙政和魏忌兩人。

趙政眼中暖意融融看著飛一樣消失的馬車,轉過去。

“陛下這便走了?”魏忌問。

“自然要走。”趙政已經邁開步子,“公子要攔嗎?”

魏忌沒有攔。

他俯撿起韁繩,翻上馬。

“陛下今日可自由來去,”魏忌的心緒已經平靜,他轉頭看向薑禾離開的方向,安定下來,“小禾今日還未用晚飯,本公子準備了海味,就不請陛下了。”

駿馬揚蹄而去,趙政神裏添了幾分落寞。

海味嗎?

想吃。

蘇渝已經帶著郎中令軍再次出現。

這一回趙政沒有驅趕他。

“陛下,”扶著趙政跳上馬車時,蘇渝忍不住問道,“咱們回嗎?”

“回一半。”趙政道。

回一半是什麽意思?

蘇渝有些疑,卻不敢詢問。

剛剛不還說要好好說話嗎?怎麽轉眼就又說得完全聽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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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隻會對安國公主好好說話吧。

直到馬車進宅,薑禾的心都難以平靜。

買糧就買糧,為什麽要說心儀,要說喜歡呢?

懂得如何排兵布陣,如何燃柴燒飯,卻獨獨不懂得男之事該是怎樣,會是怎樣。

相比現在這樣說,還是一開始開口就是易買賣威的趙政,讓更覺得自在。

薑禾在馬車上重重歎了一口氣,車外的宗郡也歎了一口氣。

“你為什麽歎氣?”薑禾問道。

“奴婢是腳疼倒吸氣。”

宗郡撇道。

薑禾便喚管事給宗郡請大夫,可管事請的大夫還沒有來,魏忌回來了。

他手裏提著一壺酒,神含笑,站在燈火通明的院落裏玉樹臨風,對薑禾道:“我買了酒,帶來了海味,一起吃吧。”

雖然心中千頭萬緒,但簡簡單單吃一餐飯,這樣的要求無法拒絕。

“你在前廳稍等,我去做。”

薑禾紮起臂繩道。

“你去歇息,我做吧。”

魏忌說著,已經走向廚房方向,後的隨從抬著在冰水裏浸泡的海味,跟著他去了。

魏忌在廚房裏忙了很久。

大夫來了,開幾付活化瘀的藥離去,又有人上門,對宗郡耳語幾句。

宗郡立刻轉頭看向薑禾道:“了。”

“怎麽?”

薑禾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正站在桌案前繼續寫兵家卷。心中煩的時候,就喜歡慢慢寫字。

宗郡低聲道:“負責軍中糧草的人知道了收購的事,他們先與城這邊談,說要賣七千車糧;再與城外糧倉接頭,說要購七千車糧。如此倒手,他們可賺一大筆。”

魚兒咬了餌,還能逃嗎?

。”薑禾道,“收。”

宗郡笑著點頭,卻忽然麵

“殿下,咱們的銀子,不夠了。”

別人倒手是為賺錢,他們倒來倒去虧去了一大半錢。如今別說收七千車糧食,就是五千,都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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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政——蘇渝他們不是要買糧嗎?他們肯定帶了銀子。”薑禾道。

既然帶了,

借用幾日也未為不可。

話音剛落,便聞到海味的鮮香,接著見魏忌端著食盤出現。

“缺銀兩嗎?”他從腰間解下那唯一的飾,玄青的三棱箭頭,遞給薑禾,“去對麵府邸支吧。”

對麵的府邸,便是魏忌的府邸。

薑禾卻有些猶豫。

謀詭計懲治他的兄長,而他還來相幫。

“我隻是希這件事快點過去。”魏忌道,“快點過去,我有事同你說。”

送往齊國的婚書也到了該返回的時候了,他要擇機跟薑禾說這件事。

等塵埃落定,將是他的妻子。

花一筆錢,不算什麽。

薑禾心,也不會真的殺掉他的兄長。

宗郡開心地拿著信,一瘸一拐離開了。

上前擺上碗筷,魏忌與薑禾相對而坐。

“嚐嚐我的手藝,”他含笑道,“跟你們齊國的廚學的。”

“好。”薑禾含笑點頭。

海參糯又有韌微微垂頭,心中充滿愧疚不安。

而此時齊國王宮裏,公子薑賁花了兩日,終於讓他父王明白,為什麽薑禾不能死,以及,為什麽得應下的請求。

“大軍集結而,可不是兒戲!”齊國國君仍然有些猶豫。

“父王覺得麻煩,兒臣去!”薑賁站起,微胖的,倒多了幾分氣勢。

齊國國君卻仍在搖頭,他抬手丟下一卷竹簡,薑賁自己看。

“其實魏國已經派使團前來,”齊國國君道,“他們要迎娶薑禾,就嫁給那

個把薑禾從雍國帶回去的公子魏忌。故而寡人不明白,既然要嫁魏國,又為何不能跟魏國化幹戈為玉帛呢?薑安卿再如何深折磨,不還有一條命嗎?目盲也罷瘸也罷,賠個禮也便罷了。如此興師眾,失了和氣,可就不好了。”

魏國嗎?

薑賁低頭把竹簡細細看了一遍。

那日九嵕山,雍國國君的確說不要了,讓自己再挑姐姐送去聯姻。

薑禾也的確跟魏忌走了,走得大步流星頭都不回,比自己離開雍國時隻快不慢。

姐姐,想嫁給魏忌啊?

“父王,”薑賁抬頭道,“是不是咱們隻要把安國公主的年庚寫在這上麵,聯姻,就算了?”

齊國國君微微頷首。

和則兩利,他不想同魏國大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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