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白的笑容還沒蔓延到角，隻見顓頊上前一步，捆在他上的繩子，便騰地燒灰燼。

“啊，這……”沈憶白大驚失。

顓頊看了看沈憶白，又看向溫錦，“不是赴陶小姐的約嗎？他，陶小姐？”

沈憶白眼睛轉的飛快。

溫錦平靜道，“沈大人奉皇上之命，前來請國師爺還朝……”

“是勾引我！”

兩人同時開口，甚至沈憶白的聲音還大點兒。

他沒想到，溫錦開口，並非出賣他，而是替他開解釋……

而他，卻將事，引向了錯誤的方向。

沈憶白當場石化。

顓頊挑了挑眉，“你說什麽？勾引你？”

沈憶白哆哆嗦嗦，又急又悔，他求助地看向溫錦。

溫錦卻本不看他，無奈道，“沈大人那日等在大雪中，求見國師。我以為國師未愈，不方便見他。”

“京都人本就覺得國師驕橫，這樣晾著沈大人，對國師的名聲不好，所以那日，我出麵勸了他回去。”

“今日沈大人借陶小姐之名，想托我向國師說，請國師還朝，主持大局……”

“也許我做了什麽不恰當的事，讓沈大人誤以為，我在勾引他？”溫錦抬眸看向顓頊，“是不是我做錯了？”

顓頊抬手落在溫錦肩上，“怎麽是你錯了？明明是他……”

顓頊話音未落，抬手指著沈憶白。

他眸子一凝，裏頭劃過一道灼亮的。

眾人來不及驚異，一個人的眼眸怎麽能如此發亮，就隻聽外頭天空傳來“哢嚓”一聲響。

沒等大家反應，就隻見那電過窗，生生劈在沈憶白上。

電火石之間，沈憶白被劈倒在地，渾焦黑，還冒著青煙。

過了數秒之後，沈家的兩個下人，才驚聲尖，“大人！大人你怎麽樣？”

“還……咳咳咳……”沈憶白一張，先冒出一黑煙兒，“沒死……”

顓頊還要再手，戲園子裏的人，聽到靜，都蜂擁來看熱鬧。

“呀這晴空萬裏的，怎麽會有雷？”

“還是專門劈人的雷！可見他是做了傷天害理的惡事！”

“誒，我看著他怎麽像朝廷一位大？”

眾人擁在門口，門口人多，不進來的人，甚至在外頭爬樹，掛在窗口，朝裏張。

一個大活人在屋裏被雷劈中，這可是極其罕見，從沒聽說過的稀罕事兒呢！

人多，顓頊並未再開殺戒。

他護著溫錦，從人群中離開。

溫錦擔心，現在回去國師府，正好遇見前來請國師的皇帝。

琢磨著，想個什麽理由，拖著國師不回府呢？

“嘰嘰喳喳……”

“皇帝已經回宮啦！他聽說晴天打雷，還劈到了人，嚇得趕掉頭回宮去啦！”

兩隻鳥雀在一旁樹枝上，搶著說道。

溫錦不由鬆了一口氣，側臉看向顓頊……他這雷劈得好，一下子解決兩個煩惱。

“想說什麽？”顓頊到的視線。

溫錦低聲道，“多謝你信任我。”

“不是信任你，是自信。”

“嗯？”

“你邊是如此英俊，多金，有能力，上天地無所不能的顓頊上神，你會看上他？”顓頊不屑輕嗤，“還勾引？他府上怕是沒有鏡子，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顓頊帶溫錦回了府上。

皇帝果然已經掉頭回宮，國師府的人，甚至不知道皇帝曾來過。

沈憶白被雷劈了之後，不得不在朝中告假。

雖然他謊稱生病，但京都哪有不風的牆，都知道他是在戲園子被雷劈了。

這幾日，再無人敢蹬國師府的門，求國師回朝主持大局。

被雷劈本就痛苦，被雷劈了還要滿京城的丟臉，說是幹了缺德事兒才會招來天道不容，更痛苦！

沒人來請顓頊，顓頊自己卻坐不住了。

他來到主院，屏退眾人，看著溫錦道，“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對我有誤解。”

“你恨我，你恨我殺戮年輕以祭天，你覺得大冶民生凋敝，戰四起都是我的錯。”

溫錦平靜看著他，“你不用洗白自己，你的道法能力，更勝從前，你不願意，沒人能你。”

顓頊嗤笑一聲，“我在四維做上神的時候，尚不能隨心所，你覺得現在就能？”

“你跟我來！”

顓頊拽著溫錦上了馬車。

“你要帶我姐去哪兒？”初見嚇了一跳，追著馬車出了國師府。

……

馬千乘的府邸裏。

玥兒正在小睡，突然睜開眼睛，驚呼一聲，“我娘有危險！”

馬千乘聽到驚呼，連忙衝進屋裏，“怎麽了，玥兒？”

“顓頊要帶我娘去祭臺！我娘有危險！”玥兒小臉兒發白。

“你別急，”馬千乘道，“顓頊不是一直糾纏你娘，要娶你娘嗎？上次我隨長公主去他府上，看他對你娘寵……咳，還不錯，他怎麽會害你娘呢？”

玥兒茫然地搖了搖頭，小臉兒上盡是惴惴不安，“我看到他帶我娘，去祭臺……祭臺，就是殺戮年輕子以祭天的地方！”

馬千乘倒吸一口冷氣，“他要……殺你娘？”

馬千乘立刻拿過自己掛在牆上的長劍，“你別急，我去救溫錦！”

玥兒連忙搖頭，手抓住馬千乘擺，“你打不過他！帶我去，帶我一起去！”

馬千乘苦著臉看著小姑娘……我打不過，你就能打過了？

真要打起來，你去，不過是多一個人送死罷了！

“你知道路嗎？”玥兒忽然抬頭看著馬千乘，“你知道祭臺的位置嗎？”

“呃……我可以問！鼻子底下就是路！”馬千乘道。

玥兒撇撇，“別說這獻祭的地方是個。就算真能打聽出來，等你趕到……”

黃花菜都涼了！

呸，涼了這詞兒不吉利。

馬千乘將心一橫，“要死，就一起死吧！”

胳肢窩下頭夾著玥兒，腳步如飛，跳上馬背，讓玥兒坐在前頭。

玥兒閉上眼睛，“我給你指路……往這邊走！”

祭臺在城外。

一片被迷霧和瘴氣包圍的林子深。

烏呱呱著從林子上空飛過。

顓頊遞了一顆靈丹給溫錦，“含著。”

溫錦心下張，有一種真相即將揭開的張和急切。

同時，也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輕信，不要被蒙蔽。

靈丹清清涼涼，像含著一塊夾了冰片的薄荷糖。

顓頊帶著進林深，一片死寂，空氣裏彌漫著腐朽腐爛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