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都跪了,阿秀也撲通跪了下去,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敢大哭出聲,只用袖子那泉水似的眼淚。
世子魏瀾一直沉默地坐在旁邊,他的位置,與阿秀離得最近。
然后,魏瀾也看到了猶豫不定的祖母,看到了冷視二弟的父親,看到了用目哀求祖母不要答應婚事的二弟。
二弟與表妹宋清雅青梅竹馬,魏瀾也是知人。
但桌子上擺著的,是祖父當年留下的玉佩信。
魏瀾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祖母,父親,劉掌柜,可否聽我一言。”魏瀾離座,走到劉孝山邊,一邊扶起他一邊道。
所有人都朝魏瀾看去,只有阿秀兀自哭得傷心,與林家的好姻緣沒了,便是魏沉迫于太夫人的命令答應娶,魏沉不喜歡,嫁過來也不會有舒心日子過,與其整日被魏沉嫌棄折磨,阿秀寧可去廟里當姑子,至不用看人臉。
倔強地想,只等太夫人與爹爹做出決定。
“觀山有何話說?”太夫人疑地問長孫。
魏瀾字觀山,他平靜道:“婚事乃祖父所定,魏家不能做背信小人,然二弟心有所屬,強迫他與六姑娘親,二弟不愿,也是委屈了劉姑娘。”
劉孝山聽到一半剛要罵人,轉而聽到魏瀾提及兒的委屈,這才及時下火氣。
“世子爺有何良策?”劉孝山瞪著眼睛問。
魏瀾朝他拱手,道:“如若劉掌柜愿意,我愿代二弟履行兩家的婚約,娶劉姑娘為妻。”
此話一出,滿堂變。
“大哥!”魏沉聲音最高,既兄長對他的好,又覺得是自己害了大哥,阿秀連他都配不上,又怎麼配得上大哥?
差一點,魏沉就沖地說出他會娶阿秀了。
只是,在他開口之前,表妹宋清雅姣好的臉突然浮現腦海。
魏沉有口難言。
顯國公魏松嚴聽完長子的話,劍眉深皺。兩個兒子都是他的骨,但次子只是普通的兒子,娶阿秀雖然委屈了,也不會影響魏家大局,可長子是世子,長子的妻子乃國公府未來的主人,阿秀如何都當不起這個重擔。
太夫人同樣猶豫。
劉孝山則狐疑地打量魏瀾,擔心這個世子爺有什麼謀。
魏瀾從容撿起桌子上的玉佩,繼續道:“當年祖父許下婚約時,在場的知人應該不多,我們只需對外宣布祖父口中所指的孫子是我,外人誤傳了二弟,便能堵住悠悠之口,待我與劉姑娘婚,京城的各種議論也便過去了。”
太夫人、魏松嚴都不愿意,但當著劉孝山的面,他們無法開口,否則兩個孫子都不娶阿秀,難道要公然承認魏家想悔婚?
劉孝山卻擔心魏瀾心存不軌。
魏瀾低聲解釋道:“劉掌柜不必起疑,實不相瞞,我尚未親已有一子,院里也養了數名婢,京城其他貴都不愿嫁我,能娶到令嬡,是我占了的便宜。”
這些劉孝山都有所耳聞,但他以前不太在意魏瀾的事,因此沒能馬上記起。
現在聽魏瀾親口承認了傳聞,劉孝山頓時不再覺得兒能嫁魏瀾是什麼好事了。
“這,我得考慮考慮。”回頭,看看低著腦袋跪在那兒的兒,劉孝山沒有一下子將話說死。
魏瀾道:“應該的,您先回去與伯母商量,三日后我派人登門提親,屆時無論您如何回復,我都尊重您的選擇。”
他侃侃而談,仿佛完全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
劉孝山瞥向太夫人、魏松嚴。
母子倆都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魏瀾的說法。
第3章
圍繞著要不要將阿秀嫁給世子爺魏瀾的這件事,劉家展開了一場并不怎麼激烈的探討。
阿秀的娘親李氏眼圈紅紅的,一副劫難余生后的慶幸:“雖然世子爺名聲風流,可他畢竟是世子爺,阿秀嫁過去了,現在是世子夫人,將來是國公夫人,一輩子不盡的榮華富貴,咱們老家幾輩子都沒有哪個姑娘有這麼好的婚事了。”
阿秀的大哥劉福深思慮、若觀火狀:“照我說,咱們阿秀長得俊,世子爺自個兒愿意代弟弟娶阿秀,肯定是看上阿秀的貌了,等阿秀過了門再生幾個兒子,阿秀在國公府的地位就穩了,不怕被人欺負!”
阿秀的弟弟劉貴一臉大仇得報的痛快:“嫁給世子爺好,氣死那個姓林的,他瞎眼睛瞎耳朵,聽風就是雨,我姐長得比天仙還沒,讓姓林的后悔去吧!”
娘仨一個想法,劉孝山坐在炕頭,口煙,看向始終低著腦袋扯帕子的兒:“阿秀,這是你的婚事,你怎麼說?你要是不想嫁,爹都依你。”
當初他帶著全家來京城,的確是寵著富貴來的,但前提也是希兒嫁得好。現在出了變故,劉孝山只想安置好兒的后半生,面館生意什麼的都在其次,如果兒不愿嫁給魏瀾,他就帶全家搬去別的地方住,搬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一家子的地方,重新開始。
阿秀不安地扯著帕子。
嫁不嫁?
嫁了,魏家眾人沒有真心喜歡的,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尤其是那位世子爺,長得冷冰冰的,比狗眼看人低的魏沉還可怕。更可怕的是,聽說魏瀾的那個私生子是個混世魔王,打死過不丫鬟小廝,簡直就是一個小野狼。與兇狠可怖的小野狼比,魏瀾邊的婢都可以忽略不計,這些勛貴公子哥兒哪有不風流的,就說魏沉,說什麼與宋姑娘青梅竹馬,但據阿秀所知,魏沉邊也有通房丫頭,他也去過幾次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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