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聲對視一眼。

去祖廟。

認識認識這位五百年前叱咤風云的云氏舊帝王。

只不過，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貿然說出懷疑人家老祖宗，那肯定是找打。得想個辦法，曲線救國。

“沒有關系，死一個云之濯，還有大把活的。”幽無命淡笑，“攝政王，要去天都抓人嗎？我幫你啊。”

云許舟點點頭：“我們合作！”

桑遠遠的樣子略有些遲疑，緩聲道：“我覺得此事干系太大，在出發之前，有沒有辦法帶我到祖廟去親眼看一看那間大殿——萬一因為畫技不佳而引發什麼誤會，那可就太糟糕了。”

云許舟有些為難：“老祖宗要靜養，非族會之日，向來無人敢到祖廟打擾。”

桑遠遠與幽無命不聲對視一眼。

桑遠遠問道：“老祖宗如何？一直便癱瘓臥床麼？或是偶爾能起一？”

云許舟緩緩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從來無人見過老祖宗離開那張床。”

“不然我們半夜悄悄去？誰也不要驚。”桑遠遠狡黠地眨著眼，“反正老祖宗也不下床，惹不到他的眼睛。”

云許舟：“……桑果你這壞樣，與當初的雛真是像極了！”

話一出口，云許舟不怔了一怔，眉眼有些郁郁——那個人，當初扮人時那麼有意思，做男人怎麼就……

“那攝政王要不要做一回壞孩子嘛？”桑遠遠俏皮地眨了眨眼，“反正族會那日，攝政王已被老祖宗狠狠罵了一回，就算被捉到，大不了再罵一回唄，反正都是給祖宗罵，罵幾回也沒什麼區別。”

云許舟：“……”瞬間被說服。

“好吧，就看看那間大殿。”云許舟用手拍了拍桌面上的畫紙，“確實，單看這麼一幅畫，就貿然確定這是神廟，亦是有些兒戲了。”

“一幅畫怎麼了。我家桑果的畫能差？”幽無命懶洋洋地坐直了子，抓過畫紙一看。

角一下，再一下。

云許舟同地了他一眼。

幽無命：“……是有必要確認一下。”

“噗。”云許舟掩一笑，“那便這麼說定了，我去準備夜行。”

云州與別不同。

這里是白的冰雪和泛發出淡藍暈的冰核建筑，要是穿上黑在夜里穿行的話，百里之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夜行得是特制的藍白半明短打。

天漸暗，云許舟帶著桑遠遠和幽無命，坐上雪橇，溜到了祖廟附近。

桑遠遠仰頭一看，只見這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大廟，正門上掛著兩串大燈籠，四周安安靜靜，幾株老樹上落滿了雪，看著很有些祥瑞之氣。

確實是適合老人家靜心養老的好地方。

云許舟指著廟院一株頂著雪白冠蓋的雪菩提道：“喏，那株雪菩提，就種在我們要去的大殿下面。老祖宗他，就居住在大殿后頭的齋院中。”

桑遠遠抬頭看了看，位置還深。

墻有暗影晃，也有一隊隊侍衛來回巡視。

地方不算大，防守極嚴，不像是能溜進去的樣子。

“看來得有人把守衛引開。”桑遠遠向幽無命這個大型人餌。

“不用。來，”云許舟揮了揮手，“我們從雪進去。”

“雪？”

“咳。”云許舟以拳抵，輕咳一聲，“族會冗長，見過祖宗之后，小娃們耐不住寂寞，會趁侍衛換防時，順著雪先行溜走。算是王族心照不宣的。”

桑遠遠噗哧一笑：“都做過孩子，我懂我懂。”

三個人繞到了祖廟背后的大雪松下，云許舟在樹干上拉了一會兒，果真是掏出了一個大雪。

“走。”帶頭鉆了進去。

雪窩里比想象中暖和，云許舟燃起一盞冷焰燈，躬著腰貓在雪里，叮囑走在最后的幽無命，他把懸在樹上方的皮簾子擺回原樣。

“一會兒雪落下來，就看不出痕跡了。”云許舟得意地笑。

三個人穿行在雪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云許舟掀開皮簾子，從腰后出了雪橇鞭，小心翼翼地在面前的雪層上鉆了個孔，然后把眼睛上去往外看。

“噓，”悄聲道，“再有一會兒，殿門口該換防了。我們就趁那個時間溜進大殿里面去。”

收起雪橇鞭，用拳頭捶了捶腦門，嘆息：“我已不記得自己有多年沒做過這般離經叛道的事！其實本可以大大方方走正門的，真是中了桑果你的毒！”

桑遠遠趕撇清：“非也非也。分明是攝政王你自己被老祖宗給罵慫了才不敢走正門。”

云許舟：“……”這麼一說，怎麼覺更不得勁了。

片刻之后，云許舟再度把眼睛在小雪上瞄了瞄，然后干脆利落地把面前的積雪拉開，跳出了雪。

桑遠遠與幽無命隨其后。

出來一看，原來這雪的口也是個樹，正是栽在大殿正門的臺階下面的那株雪菩提。

云許舟返拉下封堵樹的皮簾子，往上面灑了幾捧雪，然后輕一縱，帶著桑遠遠和幽無命徑直掠到大殿廊下。

侍衛正在一圈一圈換防，要是沒這雪，還真不可能溜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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